“當時,我受驚之下,從屋頂滾了下來,後腦勺劃開的那條大口子留了疤,現在還在我腦袋上。”
她能摸得到。
留疤的地方沒有再長頭發。
指腹摸到後腦勺,輕輕一觸,便能清晰的撫摸到這條疤痕的長度與紋路。
那一次,她差點死了。
“你當時為什麼要扔石頭?”
“我……”
憶起往事,楚皓月自不會忘。
當時,他是出於什麼心態呢?
嫉妒楚狸得了皇上偏寵?就是嫉妒‘他’有一個溫柔疼愛的好母妃?還是嫉妒……
他已經記不起當時的心態了。
當看見楚狸一個人爬上屋頂,那瘦弱單薄的小背影時,他竟鬼使神差般的搬起一塊大石頭砸過去。
楚狸滾了下來。
滿頭是血,生死未定。
他後知後覺知道自己闖了禍,嚇得逃離現狀,可冷靜下來一想,沒有人看見他扔石頭,即便楚狸看見,也沒有證據。
石頭扔了就扔了,誰能指證他?
於是,他也心安理得的過了這麼多年。
“所以,你今日之舉,就是為了報複當年之事?”楚皓月恍然一般的嗤笑道。
“當年,你若摔死,便沒有這麼多的後續麻煩了。”
楚狸覺得他這樣的想法令人心寒,猶如毒蛇。
話不投機半句多。
冷了話音:“若無彆的事,四皇兄便請離開吧。”
“你還沒告訴我,那枚玉如意,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不會告訴你。”
“你——”
楚狸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年幼時摔壞了腦子,記性向來不好使,總是往東往西,還請四皇兄見諒。”
楚皓月豈會不知,‘他’是故意這麼說的?
偏偏他反駁不了。
越是得不到答案,越是不甘心,明日一早,他就要離開帝都了,或許,這個困擾會日夜糾纏著他,叫他不安。
“腦袋不好使,便在去摔一次,說不定再摔一次,就摔回來了。”
冷聲說完,拂袖離去。
禦書房。
左相嫡女陸昭陽收到公公的消息,立即進宮覲見,心中卻是疑惑,不知皇上為何突然召見。
但,她儀態端正,言語得當:
“臣女拜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楚皇抬起頭來,果然看見她發間戴著一支並蒂海棠銀步搖。
“陸小姐是有心儀的公子了?”
陸昭陽微頓,下意識扶著發間,從容的回道:“回皇上的話,這支並蒂海棠乃臣女的祖母所贈,是祖母當年的陪嫁之物。”
楚皇點了點頭,並未追問:“平身吧。”
“謝皇上。”
“朕今日召你前來,是想寬撫於你,陸左相無子,隻有你跟三皇子妃兩個女兒,聽聞你們雖然異母所生,卻勝似親生,三皇子妃突然離世,想必你心中也是悲痛萬分。”
提到此事,陸昭陽的眼角頓時紅了幾分:
“夢蝶她……她確實走得突然,死的冤屈……”
話未儘,已哽咽的不成聲。
楚皇歎了一聲,寬撫道:“朕已經命禮部好好置辦,厚葬三皇子妃,隻是三皇子妃一走,陸左相便隻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了,朕見陸左相年事已高,實在不忍心。”
“將來,你的婚事,朕定會如你所願。”
陸昭陽神色微喜,迅速藏了起來,哭著跪地謝恩。
這時,王德福走來:
“皇上,三皇子求見。”
楚皇眼中神色微深,渾濁的眼底叫人揣測不透,掃了眼跪在地上的陸昭陽。
沒有傳召,三皇子不好好在府裡操辦著三皇子妃的葬禮,突然進宮做什麼?
還是說,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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