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的肥皂小手工作坊,已經在各縣令的計劃安排下步入正軌,正式開始建設,牧草也有漢斯在盯著。
隨著陛下信件到來的,漢斯也正式成了糧草監察使,人暫時監察邊境糧草,主要負責牧草儲存工作,以後說不準整個邊境糧草都能歸他負責,和他大師兄羅淩一樣都是掛職在太尉府那邊的軍事係統裡的官員。
在洛陽的子川先生自己身邊就隻剩兩個弟子了,過中秋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子川先生人都愣住了。
精神無比的小老頭看看兩個弟子,“為師真是年紀大了,耳朵都不好使了,居然聽見陛下給漢斯賜官了。”
兩個僅剩的弟子眼神沉痛的告訴他“老師,您沒聽錯,我們也聽到了。”
漢斯,真的被陛下賜官了。
教導出來的弟子被君王賞識,這種高興子川先生有,但是不多,因為這弟子是漢斯。
不是他偏心,見不得自己弟子好,也不是他看不起自己弟子,漢斯也是他門下弟子中的赤誠之人,實在是他害怕漢斯這個腦回路加上他的強種個性,辦差容易鑽牛角尖,彆事情沒做好還把上司氣個半死。
子川先生沒法想象漢斯做官的樣子,更不要提他做的還是管邊境糧草軍需的重要官職。
一個弟子臉色沉重“老師,您說,我們有必要回南楚嗎?”在漢斯還沒有闖禍之前。
“我們現在正在修諸國字典,過兩年就能修史書了,怎麼能回去,”子川先生不願回去,但臉上的表情顯示他也為這個提議動心。
“邊境那裡,至少羅淩還在。雖說師兄不能乾預師弟的差事,但羅淩也是軍械所的所管,同朝為官,有些事他還是要過問過問的。”
想到這裡,子川先生立刻表示自己要給大弟子修書一封,羅淩和所有在河套的奇水弟子,都必須時刻看著漢斯,不能讓他辦差辦砸了!
朔方,收到陛下親封詔令的漢斯並不知道自己如此讓老師擔心,現在他的嘴角怎麼都下不去,手捧詔書都舍不得鬆開。
果然,還是陛下慧眼識珠,我亦是有能為朝廷做出貢獻的潛力啊!
漢斯跟著師傅和師兄弟們也在楚地奔走過,碰見的愚蠢貴族不在少數,他由衷的為當今天子是個如此聖明之人感到慶幸。
漢斯把自己觀察的實驗報告都交給信使,又當場寫了好幾頁信,裡麵是他求教陛下的一些問題,托信使帶給陛下。
朔方這邊一切穩中向好,五原城那邊,羊毛紡織產業也在緩慢建立中。
想要把羊毛弄成布料,首先就要把羊毛紡成紗線,再做它用。
一開始,五原郡守召集人手,製作兩件事,一是把羊毛清洗乾淨,二是製作工具。
製作工具有陛下友情的圖紙,原材料他五原郡還能出得起,把紡織會用上的工具準備好不成問題。
羊毛都準備好,先拿上一些倒出來,分好長羊毛和短羊毛,後麵長的精紡,短的粗紡。
等到羊毛都分類好,開始用熱水配上草木灰來清洗,去除裡麵雜質和藏著的羊毛油脂。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中間洗出來的油脂也能收集以備他用,半點都不浪費。等到羊毛都洗好晾乾,就開始用提前造好的工具梳毛。
一遍又一遍的梳毛,從粗齒工具換成細齒工具,梳成粗紗和細紗,拉伸成比較細的毛條,再來開始加撚,將毛條擰成線。
前期剪毛、洗毛、梳毛、撚線的工作是最繁複複雜,需要大量人手的,尤其是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人緊張,哪怕有詳儘流程也會出現不少意外。
韓川以往組織下麵人,那都是忙著修軍事工程,耕種養馬,紡織這事他是真的不懂。想起陛下說的,專業的事要交給專業的人做,韓川立刻想起了自己的老母和妻女,回家和她們商議。
時下的女性,能完全脫產,一點社會勞動都不參與的極少,哪怕韓川是五原郡守,他家中女性也會紡紗織布,操持家務。
女子的勞動在這時被稱為女工,也通功,是社會對本時代女性從事紡織、操持家事等一係列社會勞動的肯定,並不隻把她們看做家庭勞動。不像未來的女紅,會變成女性限定的針黹刺繡工作。
韓川拜托家中女性來參與羊毛紡織工作這件事,沒有什麼障礙,他把事情前因後果和要達成的目的一說,韓川的母親張止、妻子楊少君都欣然接受。
她們從來都是用絲麻織布,還從未想過羊毛也能紡成紗線織布,對新技術的好奇和對五原城的愛,都讓她們願意參與進這項從未有過的新事業中。
張止和楊少君召集了一部分紡織能手,再召集大量家中沒有紡織工具,空餘時間連紡織都做不了的貧家女性,把她們組織起來。
兩個人帶頭換下了長袖衣服,隻把頭發簡單盤好,穿的完全不像個郡守母親、郡守妻子,從整理羊毛開始,事事親為。
這些事那些貧家女性沒做過,她們也同樣沒有做過,大家一起來做,誰能提出什麼好的意見就能得到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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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紡織作坊有陛下批了的資金支持,預算是足夠的。有了這層保障,張止和楊少君這對婆媳整日奔走,每日起得早,睡得晚,一雙眼睛不是盯女工人就是盯羊毛,一直到羊毛成功的從毛變成線了,她們才心下稍安。
毛線撚成之後的紡織工作反而最不用擔心的,晉人有著悠久的紡織曆史,將毛線織成布工藝並不難。
那些粗毛線也能團成團,陛下信裡說可以留著給人手工織些冬日衣服。
很快,作坊裡就分了工,負責羊毛的,負責紡紗的,負責織布的,人人各司其職。張止知道作坊裡不少女子家中都無織布機,連織布都不會,也會默許一些女子空閒時候去看其他人怎麼做事。
紡紗、織布,這些東西她們想學的,儘管自己去學。
當羊毛做的紗線成功織出一尺長的布後,所有作坊的人都圍著織布機,大家洗乾淨手,依次上前去摸那還不多的細布。
不同於麻布的粗糙和絲綢的順滑,羊毛麵料摸在手裡柔軟細膩。
大家都是乾手去觸碰,半點不敢用力,還是老夫人張止敢上手用點力去碰,感知到了麵料的彈性韌性,緊握後迅速鬆開,麵料能夠迅速恢複到原來的狀態,不會留下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