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學宮。
作為學宮祭酒,禮部的官員,魏驍雖然來了洛陽還不到一年,卻也要去參加祭天儀式。
於是等到他第二天一到學宮,就被學宮中人團團圍住,年輕年長的都看著他,沒說話,但意思都表達的很明顯祭酒,祭天的事,說說唄。
魏驍坐回自己的桌上,眼睛一掃,很整齊,他都不需要再整理了。
他問眾人“你們這是想知道什麼?”
一個年輕人眼巴巴問道“坊間傳聞,天子以劍祭天,得天大喜,當時天上紫光繚繞、瑞氣籠罩,百鳥齊鳴……”
“沒有的事,不可聽信坊間傳言。”魏驍糾正道,“是金光陣陣,陛下所在的祭壇更是金光一片。後麵天山彩雲繚繞,沒有百鳥齊鳴,陛下上了車以後晴光小雨。”
彆的他們沒看見,但是天子車駕經過之處,那個大晴天和微微細雨他們都有感受到。
學宮眾人很是感慨。
自從來了洛陽,每年天子祭天都能有不一樣的新花樣,一開始他們還是不信的,後麵發現這由不得他們不信。
溧陽學派的一個弟子有點糾結“可是聽聞陛下改了祭天大禮……”
魏驍拿著前天在宣政殿聽到的東西現學現賣“我大晉的祭天定了也沒有十幾年,這如何改不得?”
該弟子“……”
這能一樣嗎,大晉的祭天大典就算也是新的,那也是跟著周禮的祭祀儀式改過來的,就是規格弄得更大了些,禮儀更繁瑣了些。
現在天子弄的,那是禮、樂、舞全改了,全改了啊!
魏驍“祭天一事,不是我等能摻和的,按天子的意思來就好。”
他之前也不是什麼無神論者,但是親自在宣政殿見過天子和天溝通,又見證了祭天現場上天對祭天儀式的滿意,現在的魏驍,已經和從前的魏驍不一樣了。
和朝諸公一樣,對當今天子地位的合法性,魏驍也覺得沒有比他再合適的了,並且他也很激動,自己遇上的皇帝是個真正的天子。
在這樣一個有天意加持的聖賢之君麾下,他感覺做什麼都更有動力了。
不止如此,自從看了昨日天子的祭天之劍,他回去之後也有不少感悟,關於天地人的想法也有了新的念頭。
隻是目前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那些關於人生、天地的感悟,隻能等到他未來有時間了再整理出來。
想到這裡,魏驍從隨身公文袋裡掏出一遝資料出來,把資料分給幾位大賢,又讓人推出大黑板,拿上粉筆開始開會。
“諸位,你們手裡的,未來我大晉孩童的啟蒙教材,至少要把這些東西都學會了,日後才能來考洛陽學宮。”
當然,聽說陛下還有數學課科學的教材,隻是這個是陛下主編,沒必要現在就拿過來給洛陽學宮這些人來看。
一聽魏驍這話,大賢們俱是眼神一緊,第一個拿到教材的人趕緊翻開看了起來。
習字、斷句,基礎的詩書禮易,嗯,卻還是很適合做孩童的啟蒙教材。嗯?怎麼還有我們學派的一些東西,怎麼那個誰誰誰說過的話都有,等等,這人已經被開除我們學派,他的東西怎麼能也放上來?
一個賢者站了起來“魏祭酒,這啟蒙教材編的很好,合適孩子來學,隻是裡麵有些內容,怕是不太合適。”
又有一個賢者也站了起來,“為何裡麵會有禽獸之人的文章?”
再一個賢者站起來怒視“我也想知道,裡麵為何會有小人之言。我大晉孩童,豈能學那些東西!”
學宮不少人都站了出來。
有人為自己學派大賢之言能進入課本而高興,但覺得東西可以不止這一個,或者換一個;有學派內部糾紛,關於某個觀點或者某個人一直就有爭議,認為不合適放進去的;也有對家互相看不爽的。
除了曹佩和他的弟子。
畢竟他們也參與了編撰,裡麵到底放進去什麼東西也是經過他們眼的。
至於現在這些人的爭執,到底有沒有他們插手,那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魏驍一直等他們把自己的要求都說完,把裝滿水的保溫杯從公文袋裡掏出來,用力放在桌上。
“說完了嗎?我知道你們可能會對這些教材裡的東西有些意見,不過這份教材我前日已經送去宣政殿給陛下看過,陛下同意了,明年開始就會在長安和洛陽開幼兒官學,教授這些東西。”
剛才一個個氣憤不已,爭執不休的眾人你早說陛下已經定了啊!
天子都已經定了,那是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可一想到自己學派的東西要和那些討人厭家夥的內容在一本書上,這就抓心撓肝似的難受。
魏驍拿起粉筆,把陛下上次和他講的標點符號都寫上,再默了一篇短文,把符號都加上,把每個符號怎麼用都和在場眾人講了一遍,最後才來切入正題。
“這些標點符號,也是陛下要求小學必學的內容。詩書禮易怎麼斷句,我都已經有了章程,隻是你們各自學派先賢的內容,這標點怎麼用,你們自己來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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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包括曹佩在內的諸位賢者都是眉頭一皺,接著沉思,再是反應過來什麼,眼神一亮。
一看黑板上標點符號的使用,就能知道它的具體作用。
這可不止是讓他們把自己學派在教材上的內容做個標點,而是讓他們跟著把自己學派內容都上標點。
顯然,不同學派內部的事魏驍無意插手,把這事又丟給了他們。
“這教材你們拿去。每個學派的內容自己回去商議,編諸國字典的工作先暫停,三天都標好給我再繼續。”
說完,魏驍就拿起自己桌上其他資料,攤開來翻閱,不再理會這些學派內的事了。
給了三天時間讓他們慢慢管事,足夠了。
得到這個任務,本來平時都聚在一起辦公的洛陽學宮瞬間做出區分,不同學派之人都聚在了自己的老師邊上。
而非學派通過招賢令進來學宮的士人,要麼獨處,要麼也各自聚在一起,要麼是已經拜了師也進了學派裡商議。
瞿東辰沒有拜師,因為他被陛下第一個欽點的身份,現在也隱隱是這些士人中的領頭羊了,這會不參與學派內部討論的這些士人就聚在他身邊。
成非的好友紀澤就小聲笑道“這可有的那些學派忙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