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波回頭看時,就見一個容顏俏麗的小護士來到自己身邊,一雙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吳波不禁低下頭,不敢直視那雙好像會說話的眼睛。
“吳老師,我給你織了一條圍巾,你看看合適嗎?”說著,遞給吳波一條用細毛線織成的圍巾,是黑色的,中間還點綴著米粒大小的白點,很漂亮,吳波的手有點抖動,不敢伸手去接。
“這周我夜班,沒啥事做感覺特無聊,就學著織毛衣,剛剛學會,織的不好。”那護士繼續說道。吳波站在那裡,不敢接話,就那麼尷尬的站著。
“聽說你現在調到縣委工作了!你要是忙的話,就不用來醫院了,你姐姐我可以幫著照顧,這就是我的工作。”
“嗯,我知道,有時間就過來看看,沒有時間就不來。”吳波輕聲說,頭低的快要掉下來了。
金穀賓館的酒局還在進行,盧樹勇沉聲說道:“改良土壤,擴大馬坡金穀的種植麵積,這是好事,花費的是我們緡城縣的錢,成功了,功勞屬於緡城所有領導班子成員無論是擴大種植麵積,還是提高產量,都是增加農民的收入,成果都屬於馬廟人民。但如果折騰一兩年,沒有任何收獲,那就是瞎折騰,浪費緡城縣人民的血汗錢,我們的老百姓是不答應的,我們現在是沒有什麼理由拒絕的,你們說對不對啊!秋收以後大麵積推廣種植大蒜,我們是要堅決拒絕,堅決反對,你們想啊!不種小麥去種大蒜,無論能否成功,都要堅決反對,沒有了小麥,全縣六十萬老百姓吃啥?喝啥?難道就讓全縣老百姓一起吃大蒜嗎?我們不反對,將來是要出大亂子的!”
“要我說,就任由他去折騰吧,出了問題他負責。”林存芳還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盧樹勇瞪了他一眼,“這是大事,出了問題怎麼辦,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眾人都是一片附和,隨後就是讚美聲不絕於耳。
“縣長風格就是高,不論什麼事情,都想著老百姓,真是未雨綢繆啊!可惜上麵的領導就是看不見,這麼一心為民的好乾部就隻能做這些具體的工作。”李永康很不服氣地說。
“古代的讀書人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我們現在的某些乾部就是先天下之吹而吹,後天下之醉而醉!我看那個農民就是會吹牛拍馬玩虛的,根本乾不了實際工作,哦!還能喝酒。”陳校峰副縣長揶揄道
“也不知道他姓楚的是咋想的,要種什麼大蒜,如果真像他說的,全縣人民都去種植大蒜,難道他想全國都來緡城買大蒜嗎?他還說自己是農民,做一個農民他都沒有資格。俗話說得好:莊稼地裡的活,不用學,人家怎麼著,就跟著怎麼做。你們說說,他配做一個農民嗎?他這是折騰農民啊!”劉炳全分管農業,對楚書記的決定可謂是深惡痛絕。
他們幾個人在金穀賓館公款吃喝,還在議論身邊同事的功過是非,也隻能惡心一下自己的同事,但肯定是阻止不了其他願意乾事情,想乾事情的同事前進的腳步!就目前洪州市的整體經濟形勢也不容樂觀,一大批企業無奈破產。始建於1917年的洪州市火柴廠,曾經是洪州市洪州市最古老的一家企業,八十年代達到輝煌時刻,隨後就因為一次性打火機的出現對火柴市場造成嚴重衝擊,火柴市場形勢急轉直下,洪州市火柴廠的火柴出現大量產品滯銷、庫存積壓的嚴重情況,企業一度出現頻臨破產的邊緣還有就是洪州市合成洗滌劑廠,這是韓市長曾經工作多年的地方,也曾經紅火一時,但麵臨國外品牌廣告衝擊之下,產品銷售和經濟效益日漸式微,大量工人下崗,長時間休假,當然還有其他很多企業,讓市領導費儘心思,無奈也是難轉乾坤。市領導也隻能把心思轉到“再就業”上麵。
隨著草橋口批發市場和古槐路夜市的生意火爆起來,特彆是草橋口批發市場日交易額數百萬之巨,市場攤位更是一鋪難求,有關領導就想在附近路段複製一個新的商業模式。有關領導拍板,在越河路上就建設了一個玉帶商城。
洪州因運河而興,自古以來就是一個交通樞紐的商貿中心城市。洪州是京杭大運河上的重要商埠,直到晚清時期,洪州都是全國三十座大城市之一,晚清政治衰敗,列強入侵,逼迫清政府逐漸開放沿海城市開埠通商,再加上修建鐵路,京杭大運河失去了南北交通的地位,洪州市也沒有了昔日的商業輝煌。
最先計劃修建津浦鐵路要通過聖城,但聖城的封建遺老遺少們直接上書慈禧太後,堅決反對在聖城修建西洋的玩意,不能驚動孔老夫子睡覺。沒有辦法,慈禧太後老佛爺親自決定,津浦鐵路拐了個彎,從聖城西繞兗州,現在可以看京滬鐵路繞了大彎,從兗州經過,兗州也就成了京滬鐵路線上的一個交通樞紐,而聖城失去了一個重要的發展機會。
昔日的洪州古城,河道眾多,蜿蜒曲折,各類碼頭眾多,全國各地的商品都可以在洪州市區找到可以靠岸交易的碼頭和商貿集散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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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運河乾道,最著名的應該算是東西走向的越河了。越河實為“超越之河”的意思,是相對於運河主乾道的一條“加急河道”。明清之際,皇帝南巡或者朝廷大員經過洪州,大多走越河,因為越河船少速度快。這也表明,在明清之際,越河實際是一條更“尊貴”的河道。
玉帶商城就修建在南門口的越河之上,把古運河的一段,洪州也稱“越河”進行了改造,東西建設上下兩層商埠對外出售出租。玉帶商城的修建,本來是一個好事,主要還是發展商業,給普通市民一個經商發財的機會。但由於商城是修建在古越河上麵的,嚴重破壞了文物和環境,還存有嚴重的安全隱患。
這事被《洪州日報》的資深記者梁近鶴給報道了出來,在社會上造成了廣泛討論。一時間,全國各地的專家學者就古運河的保護開發,進行了一係列的大討論,在各類報刊媒體刊登了各類文章,從古運河又上升到了文物的保護性開發。將越河進行封閉性改造,在上麵建設成一個二層樓的商貿城,就是把一個商貿批發市場建設在一顆定時炸彈上麵一個樣子。越河年久失修,河水嚴重汙染,進行封閉處理,河水裡麵會產生大量甲烷氣體,某一時刻也許會突然發生爆炸。
然後又討論了越河的開發建設,建設成一個觀光旅遊懷古風光帶,眾說紛紜,讓洪州市委、市政府很被動,就像是一個頑固不化的標靶,讓全國的學者,專家,教授和好事的群眾進行全方位多角度批判。正好這位主持開發建設玉帶商城的最高負責人就是洪州市委副書記褚清官,褚書記分管下崗再就業,還分管思想意識形態的工作,《洪州日報》就屬於褚書記的分管工作,褚書記一次次到《洪州日報》進行調研,對各級領導進行了批評教育,對文章的主筆梁近鶴做出了開除的嚴厲處分,對當初的審稿、編輯、副主編、主編等各級都做出了一係列嚴厲處罰。當然,處罰最嚴重的還是梁近鶴。這是一個很有才華的年輕記者,就因為一篇文章,惹來大禍,不但要失去工作也斷送了美好的前程。
梁記者,本來就是一個眼中不揉沙子的氣節文人,文人的風骨傲視群雄,一向就是口無遮攔,有啥說啥,敢為群眾冒死請命的民族脊梁!他曾是《洪州日報》成立之初的業務骨乾,是日報社發展的肱骨功臣,如今也不得不屈服於領導的壓力,離開了他心愛的新聞事業。梁近鶴的遭遇,主要也是因為他自己的心直口快,沒有什麼政治頭腦,當然也是全國各地的所謂專家學者的好事跟風,讓市裡的有關領導下不來台,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不得不做出嚴厲的懲罰。梁近鶴的一些文化圈朋友可是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四處活動,希望能改變如此嚴厲的處罰!張康安也是硬著頭皮在韓書記的麵前兩次提起這事情,希望領導能改變一下這個很有才華年輕人的人生命運,無奈都沒有成功!最後沒有辦法,經多人斡旋,讓梁近鶴主動辭職,主動離開《洪州日報》社。遠去南方打工,去了南方的《金融時報》繼續從事他喜歡的新聞行業。
玉帶商城的事情,持續鬨騰了一年多時間,最後,洪州市政府也不得不屈服於社會各界的壓力,進行了拆除處理,把剛剛建設好的玉帶商城進行了全部拆除,恢複原樣,造價數千萬的二層商場建築,還沒有投入使用,就徹底拆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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