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支正中紅心,另外兩支偏了些,最後一支箭都沒能射出去……”朱予煥看了看手中的弓箭,又看了看靶子上的結果,忍不住嘟囔道“怎麼還越練越不如……”
朱瞻埏見她耿耿於懷的樣子,伸手抓住朱予煥的手腕,寬慰道“行啦,你這都練了一下午,你就是個小丫頭,又沒有用不完的牛勁兒,當然是越練越差。坐下來喝杯茶歇歇,省得一會回去連茶碗都端不起來了。”
朱予煥撇撇嘴,這才放下手中的弓,交給了旁邊內官,和朱瞻埏坐在一旁休息。
朱予煥一手托著茶碗,努力讓自己的手不要晃蕩,幽幽地開口道“今日不是牡丹茶宴嗎?小叔叔怎麼跟著我到校場這邊啊?先前可是你親口和我爹說想要賞牡丹,現在我娘辦了牡丹茶宴,你怎麼反而不去了?”
朱瞻埏瞪圓了眼睛,道“那還不是你非要我岔開話題嗎?怎麼轉頭就翻臉不認人啊。”
朱予煥一臉無辜。“我就是看了你一眼,我可什麼都沒說,是小叔叔你自己跑到我爹身邊說那些話的。”
朱瞻埏被她嗆得沒辦法,劇烈咳嗽起來,過了一會才指指自己的喉嚨,啞著嗓子含糊不清地開口道“我生病了,隻能靜養,去不了嫂嫂辦的牡丹茶宴了。”
朱予煥雙手捧著茶碗,手臂的顫抖才緩和不少,不至於將裡麵的茶水全部灑出。她抿了一口,道“我看小叔叔你就是想偷懶,故意稱病不去。”
朱瞻埏撇撇嘴,道“你還不是一樣?反正咱們兩個都不喜歡那種客套話的場麵,還不如在這裡偷閒。反正我身體本來就不大好,就算說謊了又如何?大家都會信的。”
兩人說完,不約而同地看向遠處的天空,雖然有紅牆碧瓦阻隔,可陽春三月,正是天朗氣清的時候,即便不去牡丹茶宴,在這樣的陽光下小坐片刻,也讓人身心舒暢。
朱予煥匆匆解渴之後便坐不住了,她立刻重新站了起來,道“我再練一會兒,全中紅心就算是完成今日的修行了。”
朱瞻埏見她這樣執著,隻好搖了搖頭,道“之後讓你身邊的人到我娘那裡拿些玉雪膏吧,不然這風吹日曬的,遲早把你變成個小黑妞……等到將來大哥給你議親,怕是連個合適的夫婿都找不到。”
朱予煥原本在彎弓搭箭,聽到朱瞻埏的話,轉過頭看向他,手中的弓箭卻沒有任何放下的意思,還扯了扯嘴角。
她最不想聽的就是這種話,她心裡惦記得全都是胡善祥和朱友桐的未來,一旦嫁人必須離宮,留她的母親和妹妹在宮裡,她才放心不下。更何況見到朱瞻基那樣,朱予煥對這個時代的男人更加沒有興趣,想想就覺得倒胃口。
朱瞻埏被她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嚇了一跳,又見她依然扯著弓,趕緊開口道“煥煥,你可彆亂來啊!小叔叔雖然身體不好,可還沒打算早夭呢!”
朱予煥這才嘿嘿一笑,微微挑眉,問道“原來小叔叔還害怕我呢,嗯?”
朱瞻埏見她不是真的生氣,這才鬆了一口氣,拍拍胸口道“你剛才那樣像個煞神,還拿著弓箭瞄準我,是想嚇死我啊?”
朱予煥一如既往地回嘴“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呀?再說小叔叔你不是說我是小黑妞嗎?你堂堂七尺男兒,還怕我一個小丫頭嗎?”
她話音剛落,朱瞻埏還未接話,一直被朱予煥牽著的弓弦發出了“崩”的一聲,細長的弓弦回彈,一下將朱予煥的手劃開一個口子,頓時鮮血淋漓、幾近露骨,原本搭在弓弦上的箭也插在了地上,嚇得朱予煥身邊的內官急忙跪倒在地,想要從懷裡掏出帕子來為朱予煥包紮,卻見那傷口深可見肉,一時間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將那帕子搭在朱予煥手上。
朱瞻埏也嚇了一跳,趕緊對旁邊的宮人道“還愣著乾什麼?快點叫太醫給你家主子來查看傷口,煥煥若是出了什麼事,皇上、太子和太孫都拿你們是問!”
他也曾聽母親郭庶妃說起宮中的刀光劍影,立刻便懷疑是不是有人蓄意謀害,所以才厲聲質問。
宮人也被嚇了一跳,慌亂應聲,急急忙忙地去太醫院請人了。
朱予煥倒是一臉淡定,隻是額頭青筋暴起,足以證明她已痛極了,她有些咬牙切齒地開口道“就是習武的小傷,每日練習,總有受傷的時候,不用大驚小怪。”
朱瞻埏見她還在逞強,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道“都這樣了還在逞強?看你那咬緊牙關的樣子,還裝沒事人呢?和嫂嫂真是一模一樣。”
朱予煥一愣,沒有說話。
朱瞻埏等了半天不見太醫來,正要對周圍的人發作,原本在不遠處戍衛的士兵也察覺到了異常,迅速跑了過來,他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弓細細查看,隨後道“皇孫殿下,這弓應當是使用太久了,加上女郎君力氣見長,所以才猝然崩斷,加之這弓原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弓弦斷裂也是難以避免,即便是臣等常年在軍中接受訓練的士兵,在練習的時候也難免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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