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朱瞻基有沒有和張皇後說明那日殿內發生的事情,但見後來似乎沒有什麼動靜,朱予煥也就明白過來,張皇後大概是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畢竟從朱予煥對朱高熾一家開始有所了解的時候,這後宅的爭奇鬥豔就不在少數,連朱予煥都司空見慣,不用說幾十年來一直主持朱高熾後院管理工作的張皇後,她有那個時間疑神疑鬼,還不如多處理點宮務呢。
眾人都不在意,朱予煥卻總感覺那陣陰霾一直都在自己頭頂,隻能努力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地方,比如和自家爹一起聽講。
其實這日講並非一定要聽,畢竟沒有明文規定,朱瞻基若是不想聽,不來也是可以的。朱瞻基身為太子並不算輕鬆,宮外還有之前修建的暖房,洪熙元年便要正式將培育好的種苗分發給順天府的農人,眼看著一年過去,朱瞻基自然是不能日日聽講。
隻是朱瞻基擔心女兒到底是個小孩子,若是如之前在皇上麵前“大放厥詞”,也在日講官麵前失禮,到時候彆說是朱瞻基,就是朱高熾這個皇帝,恐怕也難逃言官彈劾。
朱瞻基隻是不放心女兒,負責日講的侍讀講官就不一樣了。
他們都知道這先皇、皇上和太子都十分寵愛順德郡主,可是也未曾想到朱予煥一個女子竟然也能來聽日講,還是跟著太子一起。
雖然來之前,翰林學士楊溥就已經有所說明,但親眼見到坐在特意準備的桌椅前的順德郡主的時候,侍讀講官還是不由汗流浹背。
換做平常,侍讀講官自然是按照之前的進度,照常從典籍中選取文章為太子講解,但是如今多了一位年齡尚小的郡主,沒有人知道這位郡主識得幾個字、讀過幾本書,若是難度太大,這郡主聽不懂惹出亂子,這可是既得罪皇上、又得罪同僚的大事啊。
——郡主是皇帝的孫女,自然是君,君上沒有專心讀書,是侍讀講官的失職。而日講出了亂子,哪個禦史能放過當日的侍讀講官?
朱予煥看他十分為難的樣子,便開口報出自己如今在讀的書,又說自己也每日撰寫心得交給太子,這才道“我學識淺薄,有勞先生耐心指教。”
朱瞻基見女兒第一次跟著日講卻毫不怯場,還知道為侍讀講官解圍,一時間既欣慰又驕傲,見侍讀講官目瞪口呆,笑道“太子妃教導郡主一向要求嚴格,自她能流利誦讀《千字文》以來,便按照皇孫一般教導,《資治通鑒》也略讀過一些。不過她那些都是粗讀,未必能理解其中深意,需要你悉心教導。”
侍讀講官沉默許久,這才開始按照昨日的進度,為這父女兩人講解起了《孟子》。
隻是他心中卻炸開了一片花。
且不說朱予煥是女兒家,太子妃的教導進度未免也太快了一些,他是聽人說過太子自幼聰慧的,沒想到太子的女兒竟然也不遑多讓。
便是神童也沒有學得這麼快的!這太子妃莫非是可以點石成金的神人,竟讓郡主也能“青出於藍勝於藍”?這才是真正的賢妻良母啊!
朱予煥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被點石成金”的那塊石頭、以一己之力抬高了祁字輩智力及格線,她隻是認真聽講,還時不時地在書上注解。
多虧習武的鍛煉,她的手比尋常人更穩,快速批注也算不上什麼難事。
侍讀講官見她聽得認真,也漸漸放下了壓力,隻是偶爾還是會忍不住暗中打量一下坐得端正的朱予煥,見她下筆速度極快、字跡卻依然端正,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這郡主小小年紀已然這般聰明,若是將來太子妃誕下子嗣,未來的儲君那將是何等的英才雄主啊?
朱予煥若是有讀心術,大概率會安慰一下麵前這位老兄。
——懸溺一響,祁鎮登場。現在出現在你麵前的是一手葬送大明大部分軍事戰力的土木堡戰神……的異母長姐。
待到幾日的日講下來,輪番上陣的侍讀講官已經對朱予煥有了全新的認知——認真聽講、對答如流、態度誠懇,即便是有答不上來的,也虛心求教。
有這樣的學習態度,即便是資質平平,也已經令人欣賞,更不用說這位順德郡主確實聰慧,不僅記憶超群,而且還十分擅長舉一反三,雖然時不時冒出些奇思妙想,但也無關緊要。
郡主讀書,如魚得水。
有這樣的學生,是男是女也就不重要了,隻這份“一點就透”的成就感便足以讓侍讀講官們交口稱讚。
朱瞻基跟了幾日,自然是將這些侍讀講官的神情變幻看在眼中,知道女兒這般算是收服了這群麻煩的講官們,這才放心地去處理自己的事務了。
於是日講也就隻剩了朱予煥和每日輪換的侍讀講官,好在他們如今也不再拘束,反倒是對朱予煥傾儘所學。
朱予煥能這麼流利地跟上學習進度,自然不是因為她是天才,或者是有什麼圖書館之類的係統,全憑日夜讀書。
到底應試多年,彆的不說,背書功夫算是刻在了朱予煥的骨子裡,加上喪期未過,宮中沒什麼娛樂,練武也沒有之前那麼勤,朱予煥自然是一門心思放在讀書上了。
親媽說的還是沒錯的,至少多讀書肯定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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