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寶玉素日自覺白吃白喝賈環良久,此際難得心懷愧意,遂將北靜王所贈鶺鴒香串,鄭重其事地取出,欲轉贈賈環。
賈環初見他有此舉動,本欲伸手接過,然一聞乃北靜王之物,忙不迭地收手。
心中暗念:“此乃反賊之物,斷不可拿,拿了必有禍端。”
隨即便連連擺手,一臉嫌惡道:“什麼臭男人碰過的東西,我才不要。”
此言既出,眾人皆哄然而笑,黛玉隻覺此語似曾相識。
寶玉卻也不惱,笑嘻嘻地將香串重新收好,指著賈環道:“環兒啊,你不拿可真是虧大發了。你且不知,這北靜王實乃一等一的閒王,生得風流倜儻、才貌雙絕。
尤為緊要者,其不以官俗國體所縛,真真是世間一等一之妙人。若有機緣與之相交,必能長諸多見識。隻可惜你這小子不識貨,白白錯過此等好物。”
寶釵在旁,淺笑嫣然道:“寶玉此言確有其理,那北靜王著實風采非凡。不過呀,環兄弟自有其考量,世間好物亦需合了心意方好。環兄弟一心習武,誌向高遠,與官場之人殊異,寶玉這番好意,亦是難得。”
賈環微微瞥了她一眼,心中暗忖:這薛寶釵端的有些能耐,悄無聲息便將賈寶玉拿下,如今尚未正式入得賈家之門,卻已處處以賈家之人的身份言語行事。
此時,黛玉微微蹙起蛾眉,輕啟朱唇道:“寶姐姐所言雖有幾分道理,可環兄弟亦有自己的主張。那北靜王再好,與我等又有何乾?
環兄弟誌在習武,心向高遠,豈是那等攀附權貴之人?莫要以你等的眼光來度量環兄弟的誌向。”
言罷,黛玉輕輕瞥了一眼寶玉與寶釵,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清冷與傲然。
賈環頓覺渾身舒暢,心中暗讚:林姐姐著實給力!
你賈寶玉有薛寶釵相護,我有林黛玉相護!
他滿懷感激地朝林黛玉眨了眨眼睛,接著一臉肅穆地對寶玉道:“大姐姐如今貴為貴妃,吾等也算是外戚了。
外戚最要緊者為何?乃是低調!
你少與那北靜王往來,色字頭上一把刀!
你銜玉而生本就敏感,如今成了外戚,還與王爺勾勾搭搭,你究竟意欲何為?”
寶玉聽了賈環這話,臉上笑容微微一滯,隨即又露出幾分無奈之色:“環兒,你莫要如此緊張。我與北靜王不過是君子之交,哪有你說的那般嚴重。”
瞧著眾人皆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賈環不禁搖頭,輕輕歎了口氣。
探春出來打圓場道:“大姐姐進宮多年,我都快忘卻她的模樣了。上一次見大姐姐,還是環兒抓周之時。那時珠大哥讓抓毛筆,大姐姐讓抓木劍,寶二哥讓抓胭脂,結果環兒流著口水徑直朝金子爬過去。”
眾人聽了探春這話,先是一愣,隨後皆笑了起來。
賈環如今想起此事,還有些心疼,若是當初拿到那塊金子,便能提前五年激活係統,白白損失了幾萬兩銀子啊。
“罷了,誰還沒點小時候的糗事。我尋思著此次大姐姐定會考察我等,你們還是早些準備吧。”
賈環瞪了一眼探春,興致寥寥地提醒了眾人一句,忽又朝林黛玉道:“林姐姐在孝期,到時候就委屈林姐姐了,我自會去幫你解釋。”
林黛玉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暖意,輕輕嗯了一聲。
社恐的迎春最怕這些熱鬨場麵,難得主動開口道:“都會考些什麼呢?這貴妃省親,我心中著實沒底。”
惜春在一旁答道:“二姐姐莫要擔憂,左右不過是些詩詞歌賦、禮儀規矩之類。”
探春微微點頭道:“我亦覺得是如此,大抵是讓我等寫詩描繪一下那園子。”
賈寶玉卻在一旁搖頭道:“非也非也,大姐姐回家與我等團聚,自當是聊聊家常,憶憶往昔,哪裡會這般考較我等。”
賈環氣得直敲桌子:“你們都是豬嗎,大姐姐回家省親乃是恩典,恩典懂嗎?”
眾人被賈環這突如其來的怒氣嚇了一跳,一時皆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