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那南苑懸崖之畔,無名望著滿地被野獸啃食殆儘的屍骸,不禁暗自咋舌。
其久候賈環放出求救煙花,以圖搭救,然左等右等,終不可得。
情急之下,前來查看,卻隻見此一片狼藉之象。
無名遂從屍身上拔下那帶有“環”字的箭矢,搖頭歎道:“此子尚幼,狠辣有餘,智謀不足也。
觀此現場,混亂至極,竟不知處置。
如此模樣,豈不是明晃晃告知他人此處有過惡戰?
且不論這被野獸啃食後的慘狀會招來諸多麻煩,單是這隨意散落且帶字的箭矢,便為極大的破綻。
若遇有心之人,輕易便可順藤摸瓜,追查到其蹤跡。
唉,此子行事如此衝動,若不知掩蓋痕跡的重要,日後於這凶險之世,怕是會處處碰壁,難以安身立命啊。”
此時,一壯漢自懸崖攀爬而上,聞無名之言,冷笑道:“無名,你與這孩子相處久矣,怎如今也變得這般婆婆媽媽。
我觀此子,乃是個人物,說不得他不處理現場乃是故意為之,日後或能落個大義滅親的美名。”
無名聞之,微微一愣,一邊幫著漢子拖箱子,一邊問道:“王奎,此話怎講?莫非陛下要對四王八公動手乎?”
王奎點頭,又往懸崖下扔數根繩子,指著下麵數條小船道:“此次來運銀子者,乃是遼東鎮那邊的一個參將,還順便擒住了一個北靜王府的長史。嘖嘖嘖,這北靜王此次怕是在劫難逃矣。”
二人正言語間,忽遠處林中冒出一個求救煙花,無名心中一緊。
“此處交予你了!”
言罷,無名身形一閃,如離弦之箭般朝著求救煙花的方向疾馳而去。
林子外蓄勢待發的軍隊見此信號,亦迅速往林中圍去。
且說那賈環,自射殺白虎之後,一時犯了難。
他向來隻管殺不管埋,於處理皮毛之事全然不通。
於是順手放了求救煙花,隨後,便見那如潮水般湧來的軍隊。
賈環未料自己如此有麵兒,對忠順親王的好感又增添幾分。
隻是那侍衛頭領看他的眼神,明顯有些怨氣,仿若他騙了他們的情意一般。
“環三爺,日後這煙花還是少放為妙。處理皮毛此等小事,我派幾人跟著您便好。”
侍衛頭領吩咐完,留下幾人,又帶著兵馬回去向忠順親王回話了。
“什麼?他一人便射殺了所有人,連賈珍、賈蓉都未放過?
好小子,果真是個人物。
小王就欣賞隻把陛下放於心中的大義滅親之人,我當與他好好結交一番。”
無名聽了這話,嘴角一抽,暗道這兩人還真是臭味相投,三句話不離陛下。
“王爺,陛下吩咐過了,賈環射殺賈珍、賈蓉之事要保密。”
忠順親王微微一怔,隨即點頭道:“小王明白,此事自當守口如瓶。聽說賈環獵了一頭白虎,那可是好東西啊。
這虎骨酒、虎鞭酒……皆為大補之物,我得快些去與那賈環買下才是。”
說罷,滿臉興奮地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無名。
再說賈環這邊,將那被剝下的巨大虎皮卷了放到馬背上,又給幾個幫忙的侍衛一人塞了一錠銀子以表感謝,一時間皆大歡喜。
此時,一個二十出頭、穿著華貴的年輕人走了過來,身後跟著一群侍衛。
忠順親王滿臉笑容,目光落在馬背上的虎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