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趙姨娘似是想起了什麼要緊事,一把拉住賈環,急切地叮囑道:“柳強那小子被他那不著調的師傅給忽悠去參軍了!哎呀呀,也不知那師傅使了什麼迷魂法兒,把柳強哄得五迷三道的,就這麼跟著去了。
我早就覺著那師傅不是個正經人物,整日裡神神叨叨的,沒個正形。
這下可好,強哥兒這麼好的一個孩子就這麼被他帶跑了,也不知能不能平安歸來。
你可是柳嬤嬤奶大的,要是強哥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回不來了,你日後可得給他立個牌位,逢年過節萬萬彆忘了給他燒些紙錢。
我這心裡啊,總是七上八下的,擔心那孩子在外麵吃苦受罪。
環兒啊,你在東府好歹也有些能耐,你得派人去打聽打聽強哥兒的消息,若是有個風吹草動的,咱也好早做準備。
雖說他和咱不是親得不能再親的關係,但總歸是有些情分在的。
那師傅實在是可惡至極,等他回來,我定要找他算賬,絕不能輕饒了他,他把強哥兒害成這樣。”
賈環最是懼怕趙姨娘這喋喋不休的嘮叨性子,旁人根本插不上嘴,而且說出的話有時還頗討人嫌。
人家柳強才剛出征呢,她就把後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
這大抵是天下兒子的通病,離彆久了會思念娘親,可相處久了,又會嫌娘親囉嗦。
賈環趕忙給趙姨娘倒了一杯茶,雙手遞過去,說道:“娘,您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強哥是個有本事的,這次參軍想必也是為了謀個好前程,況且有他師傅護著,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賈環對柳嬤嬤十分親近,柳強也時常會拿些打來的上好皮毛來孝敬趙姨娘,所以趙姨娘對柳強還是頗為上心的。
趙姨娘聽了賈環的話,微微點頭,說道:“嗯,你說得倒也在理。強哥兒是個機靈聰慧的孩子,但願他能順順遂遂的。
他那師傅雖說不太靠譜,但若是真能護著強哥兒,也算是還有點用處。”
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茶,又接著說道:“環兒啊,你可千萬莫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兒,要時刻留意著強哥兒的消息。若是有什麼情況,務必第一時間告知於我。”
賈環連忙應道:“娘,您就放心吧,我斷不會忘的。您去了東府就安心住著,我自會把這些事兒都安排妥當的。
說不定等您從東府回來的時候,強哥都已經立功受賞了呢。”
趙姨娘微微一笑,說道:“那就好,要是強哥兒真能有出息,咱也能跟著沾些光。對了,你在東府可不能再像從前那般吊兒郎當的了。
你父親如今外出做官了,你可得爭口氣,莫要讓旁人小瞧了咱們。”
賈環不禁撇嘴,心中暗道,他都已然混到一等將軍了,誰還敢小看他啊,也就趙姨娘自己還沒擺正心態。
探春幾人一直在一旁靜靜看著,皆忍不住掩嘴偷笑。
賈環在外麵何等威風八麵,如今在趙姨娘麵前,卻也隻能乖乖聽話。
探春輕啜手中的茶,為賈環解圍道:“娘,您這茶是從何處得來的?我在府裡可從未喝過這般好的茶。”
趙姨娘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眉飛色舞地說道:“哼,你這丫頭,這茶可是宮裡的貴妃賞賜的!你平日裡在那府裡,哪能有這般福氣喝到這等好物。
貴妃娘娘心慈麵善,還惦記著咱們呢,特意賞了些下來。
我可寶貝著呢,今兒你們來了,才拿出來給你們嘗嘗。
這茶啊,喝起來就是與眾不同,透著一股貴氣。
你們都仔細品品,可彆白白糟蹋了這好東西。”
元春一直有意與賈環修繕關係,時不時便會派人給趙姨娘送些物件過來,如今看來,倒是有了些許成效。
趙姨娘的性子便是如此,誰若是對她稍有幾分好,哪怕隻是些微的小恩小惠,她都能念叨得滿府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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