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
晴雯見賈環歸來,嬌嗔道:“爺,您可算是舍得回了!”
言罷,便撲將過去抱住賈環,然鼻端卻聞得一股脂粉味兒,眉頭一蹙,拉了賈環便往浴室行去,口中冷哼:
“又是那忠順親王拉了爺去吃酒?真真厭煩!”
賈環點頭不迭,無奈應道:“那王爺於我在北城諸事多有幫扶,我實難推辭。”
晴雯一麵為賈環備那洗漱之物,一麵碎碎念道:“王爺又怎樣?哪有日日纏著人吃酒之理。
爺瞧瞧自個兒這一身味兒,不明就裡的,還當爺是從哪個粉堆裡鑽出來的呢。”
賈環眉間一跳,旋即鎮定,忙道:“休得胡言亂語,我在外自是守身如玉,那些個不知廉恥的女子來湊,我皆推搡開去,我心中唯晴雯一人耳,再容不下彆個。”
晴雯聞之,咯咯嬌笑不止,自入浴桶,於賈環麵前落落大方地舒展身姿,麵上得意洋洋:
“那些個庸脂俗粉,豈能入得了爺的眼?她們便是百般賣弄,又怎比得我對爺的一片赤誠之心。”
賈環望著浴桶中如芙蓉映水般嬌豔的晴雯,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就你這小嘴兒甜,不過,你說得倒是不差。那些女子不過是逢場作戲之輩,哪有你半分可愛動人。”
言罷,取了巾帕,輕輕為晴雯拭去麵上濺著的水珠。
晴雯接過巾帕,替賈環擦背,邊擦邊神秘兮兮湊至賈環耳畔悄聲道:“爺,您從北城擒來的那十三爺,昨兒個沒了。”
賈環聽了,心中並無太多訝異。
那十三爺欺淩寶玉至斯,賈母雖慈悲為懷,亦非毫無脾性之人。
但見晴雯在自己身上蹭來蹭去,滿臉皆是“快來問我”之態,賈環笑著輕捏其粉頰,佯作驚惶:
“呀!好好一個人兒,怎的就沒了?莫不是得了什麼急症?”
晴雯見賈環如此,甚是滿意,坐於賈環懷中,左右瞧了瞧無人,又壓低聲音道:
“哪是什麼急症。我聽小吉祥說了,是二太太為了給寶二爺出氣,竟親手持了剪刀,將那十三爺一下一下刺死了。
那血啊,濺得滿屋子都是,嚇死個人。
如今西府裡都在傳呢,眾人都害怕的緊,都說二太太被邪魔上了身。”
賈環素知王夫人麵善心狠,聞此傳言,亦不免驚愕。
連晴雯這等憨直丫頭都已知曉,想來這傳言已在兩府中如瘟疫般蔓延開來。
即便為子報仇,王夫人此番親自動手,亦是愚蠢至極。
若讓一可靠下人去處置十三爺,哪怕手段狠辣些,旁人亦會讚其護子心切,可如今,這毒婦之名怕是要坐實了。
“真乃天助我也。我正為如何扶趙姨娘上位而發愁,不想王夫人此番竟是自毀長城。”
賈環心中暗喜,因元春為貴妃,他以往不敢輕易對王夫人有所動作,如今倒是可趁機推波助瀾,讓王夫人正室之位搖搖欲墜。
“爺,您這是發怔呢,莫不是被嚇著了?”
晴雯見賈環半晌無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賈環回過神來,看著霧氣繚繞中晴雯那若隱若現、嬌俏嫵媚的臉龐,心情大好,拿過巾帕笑道:
“往日皆是你伺候我,今兒個我也來伺候你一回。”
晴雯本就是個心比天高之人,又無甚尊卑之念,當下背過身去,輕哼道:“那爺可要仔細著,若是伺候得不好,我可不會輕饒爺。”
賈環笑著輕拍晴雯後背,歎道:“如此光滑似玉之背,不拔火罐,真真是暴殄天物。”
晴雯頓時羞惱,猛地使了個鐵山靠,撞得水花飛濺。
賈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撞得身形晃動,險些站立不穩,卻仍笑著抓住晴雯胳膊,笑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