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浮沉!
陳勃被電話鈴聲吵醒的時候正在做夢,噩夢,夢見自己被無數雙從地獄裡伸出來的手抓住了腳踝,想要把他拉進地獄裡。
可是他死死的抱住了一棵枯樹,在地獄的炙烤下,那棵枯樹也是搖搖欲墜,就在那棵枯樹終於支撐不住他的重量轟然墜下的時候,他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陳勃渾身都濕透了,醒來的時候,依舊是冷汗直冒。
看著床頭櫃上亮著屏幕的手機,他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喂,嫂子,這麼晚了……”陳勃話沒說完,就被祖文君說的話驚呆了。
“嫂子,你再說一遍,是真的嗎?確定了嗎?”陳勃一下子坐起來,手有些抖。
“確定了,人到醫院了,司機和他都死了,我現在要去醫院,你能陪我去嗎?”祖文君在電話裡低聲說道。
“你等我一下,我這就過去”。陳勃立刻說道。
掛了電話,他依舊不相信這是真的,昨天才剛剛見過葉玉山,怎麼就突然車禍死了,這,怎麼想怎麼覺得是扯淡。
但是他相信祖文君不會胡扯,於是匆忙穿了衣服,從酒店借了車開去了祖文君家。
祖文君等在門口了,陳勃很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一時間問不出口,因為祖文君也是剛剛接到電話,對葉玉山的事情一無所知。
“嫂子,這不是真的吧?”兩人下了車,陳勃扶著祖文君疾步衝向了醫院的大廳。
交警已經在等著了,還有財政局的其他領導,以及市委辦的人。
葉玉山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他是東港市的財政局局長,而且馬上就要晉升副市長,這事一個處理不好,很容易被彆有用心的人利用,要是因為這件事形成一定程度的輿情,他們誰都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交警簡單的向祖文君解釋了一下事故的大概,汽車是在轉彎的時候,車速過快,衝出了護欄掉進了幾十米高的山崖下,現在很難說是司機的問題還是道路設計的問題,但是這個地段還是第一次出事故。
醫生解釋說,人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耽誤的時間太久了,那個地方沒有行人路過,是巡邏的人發現的,太晚了。
祖文君一言不發,被醫生和交警帶著去了太平間,陳勃也跟了進去。
很難說祖文君對葉玉山有多深厚的感情,整個過程一言不發,沒有眼淚,沒有質問,沒有回答問題,就這麼站在了葉玉山遺體麵前。
白布被掀開了,熟悉的人,熟悉的臉,可是早已天人永隔。
祖文君捂著嘴,好像是生怕自己哭出來,這所謂的見一麵,不過是認屍體而已,所以,前後不到五分鐘就結束了。
祖文君拒絕了葉玉山單位和市委辦所有人的慰問,直接坐上了陳勃的車。
“嫂子,這大晚上的,我哥去山上乾嘛了?”陳勃問道。
“你相信他是出車禍死的嗎?會這麼巧嗎?”祖文君的眼睛裡爆發出的怒火讓人不寒而栗。
陳勃一愣,回頭看向後座的祖文君。
“他下班時給我打電話,說是闞正德請他吃飯,還有市委書記仇承安,所以他不得不去,結果就出了事,而且今晚天這麼好,無風無雨,他是多著急才會出車禍掉到山下去?”祖文君看著窗外,淡淡的說道。
陳勃內心一凜,問道“嫂子,你的意思是,這事和闞正德有關係?”
祖文君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你哥很多事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到底是啥事讓人家動了殺機呢?”
陳勃明白了,祖文君是不相信葉玉山的死是意外車禍,而是懷疑有人下手了,隻是她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什麼要下死手。
“那你想咋辦?”陳勃問道。
祖文君看看窗外,說道“這事不能這麼算了,我得去找仇書記問問,他有沒有去闞正德的家裡,見沒見你哥,人死了,一句車禍就完事了,哪有那麼輕巧的?”
祖文君的態度倒是有些讓陳勃意外,他還以為祖文君對葉玉山沒多少感情呢,沒想到事到臨頭祖文君還是很有血性的。
“問他有用嗎?問題是要搞清楚到底是不是車禍,車有沒有問題,這些才是最重要的”。陳勃說道。
“那你說怎麼辦?”祖文君皺眉問道,“就這麼算了?”
“算了不可能,我有戰友在公安局,我找他問問,看看交警隊對這起事故的認定,他們告訴我們的結果是一回事,他們內部有沒有其他的內情我們不知道的是另外一回事,我先打聽一下再說”。陳勃說道。
祖文君點點頭,他也覺得陳勃說的對。
陳勃把祖文君送回去時,天已經亮了。
陳勃回到酒店,窩心不已,奶奶的,自己剛剛把關係調到了財政局,滿心指望著這個表哥拉自己一把,這才幾天,居然就這麼掛了。
說實話,陳勃也不相信有這麼巧合的車禍,可是事實擺在那裡,還能怎麼辦?
要說對現場的勘察,自己能有交警專業嗎?
不管怎麼樣,他還是給高寧打了個電話。
“我也是剛剛聽說,不過哥,這事你彆著急,中午出來吃個飯吧,我想和你聊聊,地方我找,彆給人看到就行,到時候你悄悄來”。高寧低聲說道。
“高寧,你小子是不是有啥事瞞著我?你知道啥了,現在告訴我”。陳勃皺眉問道。
“見麵說吧,這事電話裡說不好,你先歇會,忙活大半個晚上吧,歇會,到時候再說哈,我掛了,哥”。高寧話說了一半就掛了,這真是激起了陳勃的好奇心,但是聽他說的這麼小心翼翼的,這裡麵肯定是有事。
葉玉山是財政局局長,那是東港市的財神爺,他出了事,這個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瞞是瞞不住的。
陸晗煙一上午都沒做任何事,隻是坐在落地窗前看著腳下的東港市,可是她已經關了空調,穿了一件毛衫,依舊是感到徹骨的冷,當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時,她嚇得渾身一哆嗦。
回頭一看,陳勃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