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浮沉!
第661章
陳勃一邊喝著啤酒,一邊看著柔聲細語說話的關初夏,她雖然刻意說的很慢,可是陳勃能聽得出來,這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鋼釺上一樣,叮當作響的同時,也深深嵌入到了陳勃的心裡。
“……來作為依托才能維係,如果你能給彆人帶去利益和價值,這種關係不用費什麼力氣,友情,愛情,親情都是如此,如果你不能給人家帶去利益和價值,無論你多麼努力,你在他們麵前都不值一提,所以,當你不具備對方需要的利益和價值的時候,你又非常在意這個關係,你就隻能用消耗自己來作為代價了。”
“自然,你就會卑微,於是阿諛奉承,卑躬屈膝,討好巴結的奴才相就會出來了,在自己能力不足的時候,你去在意那些不該在意的東西,這就是你感到痛苦的根本原因,也有人管這種情緒叫做內耗,你現在不能給小顏比貴鹿集團還要好的平台,你要她放棄,還是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她怎麼肯?”
“陳勃,從現在開始,你要想清楚一個問題,時刻提醒自己,你作為個體的人,你是有限的,不明白這一點,你才會想儘辦法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情,放自己的血去幫助自己的親人和朋友,這樣不值得……”
人最愚蠢的行為就是試圖改變彆人,你越是想著為彆人好,彆人就會越討厭你,你越是認為珍貴的東西,在對方眼裡可能一文不值,人性都是自以為是的,沒人願意因為你而改變自己,除非你能給他想要的利益,否則你的說教連個屁都不如。
陳勃無言以對,但是他恍惚覺得,關初夏說的真對。
陳勃起身為她倒了杯水,他覺得關初夏今晚的話有點多,一定口渴了。
她繼續說道
很多東西都是人的本性裡自帶的,非常固執,極度愚蠢,偏執到骨髓。
如果沒有碰到人生的重大挫折,80的人是不會有真正的覺醒的,更不可能改變,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嘛。
所以聰明人很少去教育說服彆人,即使是有血緣關係,比如說我們將來的兒女,我,你的伴侶,你的父母,包括小顏也是一樣的,你可以說說,她聽就聽,不聽就拉倒。
至於其他人,那你連說都不一定說,他說什麼你點頭就完了。
人性就是如此,人是不可能被改變的。
所以,不要試圖去教育你的孩子要好好學習,除非他自己意識到了學習的重要性,不要試圖去說服你的伴侶要努力向上,除非她受過了社會的毒打,不要試圖去說服你的父母親放棄老思想舊觀念,除非他自己已經想通了。
個人的認知覺醒不會發生在歲月靜好的時候,沒有經曆過社會的吊打,現實的無情,金錢的壓力,愛情的不堪,人心的險惡,情感的欺騙的話,這個人永遠不會成熟。
他隻是一個巨嬰,即使過了不惑之年,甚至是滿頭白發,沒有人能讓一個固執的人脫胎換骨改變命運,隻有苦難、貧窮、失戀,破產、負債,才能讓人逐漸的清醒和改變。
麵對固執的人永遠要保持沉默,不要去勸說,不要去講道理,不要去所謂的為他好,你的善良和好意隻會讓彆人對你心生反感,隻會增加你自己的煩惱消耗你的生命能量。
陳勃,你隻需要記住,你是有限的,你救不了任何人。
如果將來我也像你勸陳小顏一樣勸你的時候,你把這些話講給我聽,提醒我,我們互相提醒,好嗎,這樣我們之間矛盾會少很多。
人這一輩子很短,過一天少一天,還有可能麵臨意想不到的天災人禍,一旦一方先行離開,回頭想想,如果快樂的日子不多,淨忙著想儘辦法改變對方了,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覺得不值得?
陳勃對關初夏的豁達和通透肅然起敬,不由得站起來,站在關初夏對麵,雙手垂立,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乾嘛?”關初夏一愣,問道。
“娘子一席話,讓我豁然開朗,覺得自己上半輩子白活了,為這個,為那個,總沒有想起自己想要什麼”。
陳勃坐回到了沙發上,向關初夏身上一歪,關初夏稍微朝一旁挪了挪,讓他躺在了自己大腿上。
“我今天說這些,可沒有要改變你的意思,我就是有感而發,想我爸了”。關初夏的手在陳勃的下巴處來回摩挲,針一樣的胡茬一天的時間又冒了出來。
陳勃剛剛伸手摸一下近在咫尺的柔軟,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
關初夏伸手摸過來一看,是祖文君打來的。
關初夏沒有客氣,直接接聽了。
“嫂子,這麼晚了,有事嗎?”關初夏清了清嗓子問道。
“陳勃呢,你告訴他,白永年拔管了,要見他,有時間讓他來院裡一趟”。祖文君說道。
“好,我知道了,他在洗澡呢”。
“好,就這事,晚安”。祖文君說完就掛了。
陳勃聞言,睜眼看向關初夏的臉,從這個角度仰視關初夏的臉,一點都不好看,還有點醜,這就是嬰兒視角。
“你聽到了吧”。
“聽到了,你現在說起謊話可是張口就來啊”。陳勃在關初夏的幫助下,緩緩坐起來。
“要不然我咋說,你要是閒著的話,我接你的電話,讓你多沒麵子,這個分寸我懂”。關初夏俏皮的吐吐舌頭說道。
陳勃心裡門清的很,關初夏一直提防著祖文君對自己的好感,其實她真是多慮了,對於宇文藍,他是可以帶著報複的心態操弄一番,可是對於祖文君,他也隻是敢多看兩眼而已,多餘的一點都不敢做。
陳勃安頓好關初夏睡覺,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
到了醫院,單獨的病房裡,白永年獨自一人看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陳勃走過去,拉了把椅子坐下,將白永年的手機交到了他的手裡,臉色平靜的很,從陳勃的眼神裡,白永年就知道,一切都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