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沒毒,酒自然就沒毒。”
這匪徒當然做不了主,自去通報。其他同伴靠過來,虎視眈眈。
沿著那條中線,兩邊再一次對峙。
湖邊的營火一直未熄,賀淳華親自打開一隻酒壇,讓親衛拿酒器盛了,放在熱水裡慢慢加溫。
不一會兒,濃鬱的酒香就溢了出來。
恰好風也從湖麵吹向村裡,自然而然把酒香送了進去。
過了半炷香時間,盧耀施施然過來,揉著眼睛道“賀大人,這麼好興致?”
賀淳華知道他有意遲到,好把自己晾在這裡,因此也不生氣,指了指手下搬過來的桌子“禮尚往來。這是我從都城帶去的家傳方子,再用千鬆郡的西遙靈泉釀出來的好酒。在我抵達千鬆郡第二年,我就親手封釀了第一壇,此後每年一壇,至今二十三壇。除掉每年家祭、待客之用,還剩下五壇,我都要帶去都城。”
“我家還在都城時,每年都要往宮裡進獻家釀。”賀淳華笑看盧耀,“這樣的好酒,盧將軍不想嘗一嘗麼?”
他知道酒、色、財乃盧耀的三大喜好,來者不拒,此人還自詡真性情。
果然盧耀聽得連咽幾下口水,想了想果然道“好,既然賀大人有此雅興,盧某作陪就是!不過話說在前,我曾得過機緣,早就百毒不侵。就是端砒霜上來,我也食如醪糟。”
賀淳華作色“盧將軍說哪裡話來,我會這般作踐自家好酒嗎?”
所以一張長桌壓在中線上,賀淳華和盧耀各坐一頭,前者將酒壇推了一壇過去。
盧耀接過來拍碎封泥,果然一股醇香撲鼻,令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讚道“好酒!”
他又招了招手,兩個匪徒接過酒壇,先幫他倒滿一碗,剩下的也去加溫。
這時賀家隊伍裡的仆役用板車推著那條壯觀的魚王過來了。大魚已經事先去泥、去鱗、洗淨,被收拾得赤條條地。
那是村子裡最大的板車,平時用來運送乾草穀料,結果不能全裝下這魚,半截魚尾還拖在地上。
這是要現吃現做了。
兩人上前,在魚腮後方開了個小孔,居然從裡麵抽出一根灰白色的筋,比筷子還粗。
賀淳華介紹道“湖魚要先去腥筋,否則土腥味會留在肉裡。”
盧耀喝了口酒“講究,不愧當了二十年的官兒。”
賀淳華側目,盧耀笑道“怎麼,關於賀大人,我不能略知一二?”
“有些意外。”畢竟他隻是個邊陲小官兒,賀淳華一指大魚,“我手下收拾這魚時,發現它渾身無傷。敢問盧將軍,如何將這魚擊暈過去?”
當時盧耀和這魚王一起浮出水麵,場麵相當震撼。雖說水的浮力很大,但盧耀能將它抬向水麵,本身就是神力驚人。
最讓賀淳華在意的,卻是他如何將這魚打暈過去。
看它體型、魚鱗,至少近二百歲,盧耀再強大也是個人,下水時並未持有長兵,幾乎是赤手空拳將它搞出來。
這就邪門兒了。
而且,眾人抬魚上岸不久,這條大魚就醒了過來,那叫撲騰得一個歡實,半個村子的人都聽見了。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著詭異。
“我揀的。”在他注視下,盧耀兩手一攤,“除了把它弄上來,我根本什麼也沒做。這麼大的便宜,你能忍住不揀?”
“……”賀淳華一陣無語,“黑天瞎地,你怎能看見湖底有大魚昏迷?”
“這個,你就不懂了。”盧耀得意洋洋,“我天生一雙神眼,能見旁人所未見。彆說湖水,就是入地三尺有寶物,也難逃我法眼。”
賀淳華笑了笑,知道他不願透露,也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