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進岩漿池,快!”
終於把這玩意兒掏出來了,賀靈川激動異常。
神龕上的結界再厲害,在地火的反複磋磨中又能堅持多久?
隻不過岨炬剛要照辦,邊上的知密峰山腹突然打開,那頭沉淵巨獸猛衝出來,一頭撞在它胸口上!
砰一聲悶響,七峰可聞。
那一下力道賊大,岨炬被撞得一個踉蹌,神龕也脫手飛出,在峰巒間來回彈撞幾下,就卡在一塊三叉石上。
下一秒,沉淵就張大嘴去噬它脖頸。
濃霧四散,幾乎沒人留意到岨炬後背有一塊
“岩石”忽然動了,瞬間彈跳出去。
這是朱二娘。
它有擬態之能,收爪蜷身時可以將自己與周圍環境偽裝為一體,附在岨炬身後就像塊火燒岩。
摘星樓神眾都在岩火怪物對麵,本來就沒多少人能看見岨炬後背。是以朱二娘這麼大的塊頭,居然沒引起對手注意。
但沉淵怪獸一出動,它立覺不妙,飛快跳走。
“又一頭鬾獸?”朱二娘沉聲道,
“這裡真不是久留之地!”
作為上古遺妖,它從前就和鬾獸打過交道。
它雖然短暫恢複仙妖之身,但不能長時間戰鬥。再說當今環境靈氣稀薄,力量用一分就少一分,找補不回。所以朱二娘行事反倒比從前更加謹慎,能不出手就絕不出手。
“十多年前岨炬作亂,並沒有遇到這些怪物。看來天宮吸取當年教訓,備了些後手。”也給賀靈川今日的行動加大了難度,處處都要見機行事,
“快將神龕推下岩漿池。”
岨炬被沉淵死命纏住,倒不出手,這活計隻能朱二娘來做。
朱二娘邁著八條大長腿在峰岩間跳躍,比猿猴都靈活。它還得眼觀六路,防止被兩頭打作一團的巨獸壓扁。
這兩個怪物大打出手,嘶吼聲震天,有幾個尖峰被當場撞倒,到處都是山石飛濺。
附近山林的生靈早就逃走,隻有天宮衛兵倒黴,被砸死壓塌了幾十個。
近距離看沉淵獸,這家夥身軀極其粗壯,前肢比後肢更長,寬胸塌背,很像暴猿和麒麟的合體,因此它戰鬥的方式也是抓、拍、撓、咬,甚至可以和岨炬摔跤。
賀靈川看過的鬾獸和妖傀當中,就數它樣貌最協調、體態最勻稱,顯然能力也最強大,否則天宮不會把它藏起來,當作對付岨炬的殺手鐧。
相較於體型,它嘴裡的牙齒太細密了,裡裡外外好幾排,在岨炬身上一啃就能啃下滿嘴火岩。
岨炬傷口裡流出來的都是岩漿,想必也很痛。
在極致的力量麵前,神通反而不那麼好用了。
論塊頭,沉淵遠不及岨炬,但其周身的青光顯眼,乃是很濃鬱的元力。
依托著元力的增幅,它能勉強跟岨炬打個平手。
賀靈川忽然想起方燦然的話,墟山每月都多出上萬斤的生肉開銷,不是做假賬就是養了大胃王。現在看來,大胃王就是這幾隻鬾獸了。
朱二娘何等眼力,看兩下就道
“這頭鬾獸的戰鬥太僵硬,火怪要贏了。”
這種量級的生死鬥是力量、智慧
和技巧的展現。沉淵雖然強大,但頭腦渾噩,對戰機判斷不明,賀靈川親眼見它錯失好幾個反擊岨炬的時機。
光憑狂暴,打不倒眼前的地火巨怪。
並且生物的體力終歸有限,越狂暴越透支。反觀岨炬,卻必然以耐力見長。
而且岨炬身經百戰,已經漸漸摸透它的套路,一個背摔將它擠在山壁上,雙手用力一擰,直接將它整條胳膊卸了下來!
鬾獸痛得一聲長嘶。
摘星樓裡的都雲主使一直密切觀戰,見兩頭巨物越打越上頭,沉淵四隻眼珠都血一般鮮紅,口鼻噴出來的霧汽都是紫紅色的,連濃霧都蓋不住。
再這麼打下去,天宮辛辛苦苦養出來的鬾獸要沒了。
它們豢養沉淵,本來就不指望它能單獨對抗岨炬,而是為了拖延時間,或者配合天神、大妖一起進攻。
現在讓它獨自應付岨炬,確實太難了。
於是都雲主使盤坐下來深吸一口氣,取過長明燈,朝著兩獸重重一吹——
呼地一聲,燈焰化作一道金光,穿透雨點一般的落石,小心避開岨炬周圍的烈焰,然後精準地鑽入沉淵耳鼻。
與此同時,都雲主使本人也閉目入定。
剛被岨炬按住脖子壓下去暴揍的沉淵,眼裡忽然透出精光,肘尖往後重重一擊。
其肘尖同時長出五丈長的硬刺,直接紮進岨炬胸膛。後者吃痛退開,沉淵反身一個虎跳,展開反擊。
它的動作、速度和反應,明顯和方才不同了,就像是巨獸突然開竅有了靈魂,而不再憑本能進攻。
此時朱二娘已經趕到神龕邊上,正要伸腿,對麵的山岩上青光閃動,突然飛來兩箭。
箭失才多長,相比蛛妖體型,就如九牛一毛。然而朱二娘覺出危險,及時往岩後一縮,一箭射在山壁上,另一箭卻還是紮在它爪尖上。
“呼”地一聲,中箭處立刻有青火燃起,一下蔓延到整麵山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