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賀驍既然回到暖香齋,那麼發起暴亂的佰隆人呢,他們又在哪裡?
“玉先生遠來是客,還是貝迦的貴客。這副棋才造好沒幾天,理當由你來開棋。”賀靈川笑道,“我讓你先行一步。”
賀靈川卻沒給他拒絕的機會,三步作兩步就走到棋盤邊,伸手一招
“請先生入局。”
他抱著白馬換位置,看起來遙遙領先。
在風雨中戰鬥的葉慶等人,也就得不到玉則成的指示。
翻過前方矮山,就到索丁島碼頭。
賀驍一定使用什麼障眼的神通,瞞過了萬俟鬆和王翔,為的就是引他下決心出手。
賀靈川就在他麵前負手而立,衣袂被小風吹拂,身後還跟著呂秋緯等人。
不過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騷動,隨後就有幾人施施然走進暖香齋。
擦肩而過時,他好不容易才忍住出手的衝動。
此時,玉則成客房裡的酒樽托盤上,又有水漬形成了文字。
“颶風來臨,外頭又有變故,玉先生還是待在這裡為好。”賀靈川的笑容也非常親切,像對客人諄諄勸告,“外頭狂風驟雨,沾上了怕是要惹一身濕。”
他不能對外聯係,就無法實時指導手下戰鬥。那麼,葉慶等人在索丁島東部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決定不打啞謎了“賀驍,伱到底在做什麼?”
同時外頭進來數人,在周邊桌子落座,都是目光炯炯,有修為在身。
這位賀島主還真能玩兒。
光是趕路都夠緊迫的,除非這廝有什麼遁地類的神通。
他看看窗外,影影綽綽,也不知是樹枝還是人影晃動。
但是客房裡沒人,這條訊息無人回複。
玉則成慢慢走了過來,跟賀靈川相距不到三尺“誰執黑?”
也就是說,這少年本身的武力值可一點都不弱。
手下王翔明明報告賀靈川的死訊,這廝卻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
障眼法!
看見賀靈川的一瞬間,他就明白了。
客人都往外奔,隻有他們逆潮流而動,相當打眼。
從賀靈川詐死到重新出現,也不過半炷香時間,玉則成很難相信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收拾掉萬俟鬆和一百多個佰隆人,然後出現在這裡。
事到如今,他也沒有陰謀被揭穿的恐慌。
這人跨過門檻,很平和、很淡定地問了一句
“發生什麼事了?”
他指著的,正是暖香齋一樓巨大的雙陸棋盤!
賀靈川為什麼會來就找他?他始終安分留在客棧,一步都未離開。
他敢靠近玉則成,本身就沒有憑恃麼?
奇怪的是,好些旅客見到為首那人,立刻停下腳步瞪大眼睛,倒是不往門外擠了。
“颶風之夜,我保證玉先生在這裡能過得舒舒服服。”賀靈川又丟出骰子,沒走老棋,而是搬動兩枚新棋往前衝,“這份安寧值得珍惜,多少人風裡來雨裡去,也撈不著半點好。”
二、三樓的客人都擠在圍欄邊往下張望。
他曾在戰場上兩次與死神擦肩而過,當時也像這樣後背突然發涼,呼吸急促。
……
棋子大,骰子也不小,個頭堪比西瓜,但份量很輕,五歲孩童也能輕易抱動。
賀靈川不去那兩頭忙活,非得跑回來跟他下棋是幾個意思?
“哦喲,玉先生的運氣不太好。”賀靈川隨手一擲,就是五點和六點,“我這是讓了個寂寞啊。”
那兩個廢物!
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對視的目光好像要淬出火花。
玉則成看他一眼,忽然明白了
這小子親自過來盯他,不讓他和手下聯係。
看著他一如既往的誠懇笑容,玉則成冷笑一聲,施施然走了過去。
葉慶等人與蛛妖的戰鬥已經打響,即便那是個圈套,然而玉則成從靈虛城請來的支援也不是吃素的,鹿死誰手依舊難料;退一百步來說,即便功敗垂成,可他們來自貝迦,賀靈川又敢對他們怎樣?
越接近目的地,萬俟豐就越謹慎。他趴在山頭往下張望,卻見碼頭的火勢已經滅了,倒是吹過來的風還帶著一股子煙焦味兒。
真虧這小子想得出來!
但這就意味著,賀靈川的確很清楚貝迦人正在做什麼!
玉則成後背沁出了冷汗。
巨型棋盤有望成為溫泉小築的標誌之一,給登臨索丁島的海客留下深刻印象,但賀靈川現在拿它出來,自有用意。
萬俟豐麵沉如水。他一眼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碼頭燈火通明,他們趴在山頭居高臨下,能清楚辨彆爆炸地點——
那裡絕非原定的貨棧和倉庫!
佰隆人事先在這裡安置的炸藥桶,並沒有被引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