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拗不過他,隨他去了,最後謝運住到正房東廂裡,張家二老住在西廂,曾秀慧夫妻住在正房的對間裡,和邢氏作伴。
這個晚上,曾家三兄弟都沒有睡好,曾學書沒有守佛堂,他孤魂野鬼般的在空蕩蕩的宅院裡逛著,不時掬一把寒風淚。
曾聞書翻來覆去的翻身,曾二奶奶本就睡不好,索性睜開眼“你擔心明天麼?”
意思夫妻都懂。
“不擔心,我隻擔心坑我們家官司的人。”曾聞書滿腔怒火到現在也沒有下去。
把女兒送人,並不是不心愛她,相反的,他中間平王府,是早就看清楚平王姬妾多,有女兒出頭的機會。
如今看來是錯的,當時他卻是真的認為女兒嫁個窮漢,他舍不得。
親耳聽到女兒讓罵,曾聞書恨聲道“祖先若是在,祖先若是在”他說不下去了,耳邊滿滿的金戈鐵馬聲,踏碎天和地。
最沒心思的是曾三爺,曾三奶奶說著說著“如果這京裡實在黑,反正地契在手裡,那天殺的賊又修的這麼好,把這宅子賣掉,咱們全家到西疆住,也方便寶蓮養咱們的老。”
這對夫妻睡得最好。
雪舞北風,凝結成團,禦書房裡皇帝久久不能入睡。
謝家這是衝著他來的,他難道心裡沒數。
一些往日的矛盾壓在水底,大家可以相安無事,如今挑起來了,不得不麵對它。
他負著手,在宮燈前麵轉來轉去,這件事情還是棘手。
到此時,謝運鬨事的原因已呈進宮,起因是西疆的將軍曾奔雷子孫受到冤枉,是誰冤枉的他,皇帝現在也不想提那些蠢貨。
曾家先是讓冤枉奪宅,再就姑娘讓平王府辱罵,不管從哪頭數,謝家這一回占住道理。
可不處置謝家,彆的人會怎麼看,他老了,他弱了嗎?
皇帝納悶地道“曾家的三房姑娘有那麼好嗎?一個能長途跋涉安全到西疆的女子,隻能是個母夜叉,謝家肯出援手也就罷了,還肯定親事?”
他不知道謝家求親,他在這一天裡知道的,僅僅是曾家姑娘救援,及大街上人人聽到的,她是謝家少夫人的稱呼。
“這算奇女子,可是朕卻十分地不喜歡她,她這亂走一趟,讓朕實在難過。”
皇帝剛自語到這裡,太監走進來,小心地道“皇上讓您說著了,東王、南王及北王三位殿下處的門客,都有快馬送信離京。”
“誰開的城門?”皇帝惱火。
這些人看他笑話從來著急,而且城門天黑就關,這又是徇私舞弊。
太監苦笑“沒開城門,信是由城頭上丟下去的。”
皇帝焦頭爛額的遷怒“滾!”
攆走太監,皇帝麵上怒容半天沒有下去,一把火由心裡燒到麵上,又燒回心裡。
他憤憤然跺腳“都在欺負朕,都在想這個天下,以為朕不知道嗎?”
鎮守四國門的這四家,都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