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請提防,東王府已來過,南王府和北王府隻怕也不遠,叫吳泰的商人已讓人來說過兩回,這宅子是貴妃省親歇息之處,說咱們家住不得。橫豎雖不住久,卻架不住這一家一家的王府上門啊。”
曾有書打個激靈,立即明白了。
他熱淚盈眶,搓著手“果然是寶蓮,是我錯,一開始就應該許寶蓮,紫芳是個好孩子,卻讓老二帶累的福氣薄,你想的到,大伯慢上一步。”
見誇女兒,三奶奶也紅著眼圈“咱們家還沒有平息禍事,確是不能多生事端。”
二奶奶歎道“有時候事端要找你啊。”
大奶奶摩挲著曾寶蓮“幸好咱們有寶蓮。”
曾寶蓮讓誇得難為情,微微垂下頭,豐年偏是眼睛尖,她雖淘氣,卻蒙侯夫人指著侍候,是個伶俐的小人兒。
叫上喜春進來“少夫人又傷心什麼?京裡還有仇人,我帶上喜春,包他家人仰馬翻。”
曾寶蓮撲哧樂了,豐年一個人的尖嘴巴,抵得上一群成年的人,平王姬妾罵起人多難聽,豐年回的毫不讓步。
豐年和喜春鬆口氣“原來是笑啊。”還玩雪去,兩個小丫頭已堆出一個雪象,打算再堆一個雪馬,隻是喜春堆的像豬,豐年堆的像鴨子,互不相讓的吵起來。
“你是豬!”
“你是鴨子!”
在她們的吵鬨聲裡,第二家客人登門,南王那裡產最多的特產送來,也有名貴的東西,北王府後腳跟上,曾寶蓮讓人送禮單給謝運過目,一一在屏風後麵見南王清客蔣欄和北王清客顧義。
三家王府不可能沒有婆子,清客上門無非想見謝運,目送客人離開,曾寶蓮總掩口想笑。
謝世子做事,往往令她痛快。
王府,又怎麼樣呢?
冬天黑的早,老兵們的到來,讓家裡燈籠也多點幾個。
紅燈籠下沒有人,看起來鬼氣森森,現在到處是人,無端的整個宅院溫暖籠罩。
馬車在大門外麵停下,跟車的婆子躬身“奶奶,咱們到了,您看曾家真的重抖威風。”
扶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她左看右看,見門上朱釘威風八麵,大紅燈籠光射四方,兩個懶懶的看門人,結實的身子,一看就吃得暖飽,想是天晚不怕主人說,倚著門打哈欠。
婦人心裡有了底,她不曾白來。
“回少夫人,說是本家親戚,五房裡的四奶奶來了。”
曾寶蓮抬眼,和家裡三位奶奶的目光碰上,四個人裡麵沉如水。
這些年裡何曾見過本家親戚上門,五房做官,四奶奶眼睛高,她坐轎坐車的,從街上遇到堂妯娌,沒有問候過。
怎麼認得車裡是她?
跟車的婆子還能假。
曾寶蓮冷淡地道“她現在哪裡?”
“看門的不認識她,不肯放她到門房等候,她凍的正在大門上罵人。”
四奶奶氣壞了,雖說大宅院門內有影壁,架不住兩邊出來穿堂風,她以為報出姓名,曾家還不趕緊接到上房,主人寒暄熱茶侍候,就沒有想到回車裡等更暖和。
罵人呢,也忘記回車,就在這裡吹北風。
“我認識這裡主人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裡死著,敢不讓我進去,你們想凍死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