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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張原(1 / 2)

大府小事!

聽說是京裡來人,鎮西侯也相當重視,讓孩子們換個地方,繼續鬨彆扭也好,和解也好,由著他們玩耍。

侯爺緩步往外麵走去,心事如層層的雲靄浮現浮沉,自從皇帝去世以後,這幾年的時勢格外的複雜,三位殿下拿武力當成主持朝政的先決條件,民間的呼聲此起彼伏。

話要回到幾十年以前,皇後張氏的親兄長張原辭去手中的肥差,張原本來的官職是吏部尚書,同時監管著天下舉子,也即是科考和任命官員都由張原一個人管著,不由得彆人眼睛不紅。

去世的先帝不是個沉穩的性子,秀女每三年一輪的往宮裡廣選,張皇後失寵的沒有任何懸念,在無數人磨刀霍霍要謀張家的官職時,張家很快調整對策,張原主動辭去官職,先去翰林院代皇帝的筆墨,隨即又讓給當科的狀元,他轉去國子監,都說他每日逍遙讀書好不快活,是不問宮中的事情,更不管朝中的歲月。

從雲端上跌下來,當然有些煩惱,張原借著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很快淪為書蟲,隻與學裡夫子們為伍,鑽進書裡就出不來,張家當珠寶買回“孤本”的事情時常的發生。

彆人見他好耍,誆他外省有珍本,張原往往請假出京,奔波往來就是數月乃至經年,成為官場上的笑談。

張皇後自小產後臥病不起,張家的頂梁柱又變成書癲,一任又一任的寵妃流水般在京裡經過,春花後麵永遠有花,冬雪過後又開春花,張皇後自然是沒有人動她,張家也漸漸的退出大家視線。

鎮西侯府自謝明輝那一代開始,時刻準備著兒子們登基,充分的準備裡包括東王、南王和小北王的血脈家譜,也包括諸世家的評論和秘辛。

鎮西侯看了看,倘若他是張原,結交讀書人未嘗不是壞事。

讀書人若有道,天綱地常不能忽視,皇後娘娘在一天,就不容六宮混亂。

當然為他張家出頭呼籲。

每一科的舉子裡倒有幾個刺頭蹦跳,曆任寵妃的娘家都不吃素,一科一科的壓製,直到自己家的姑娘失寵,最終沒成氣候,鎮西侯就不再細細推敲張原,沒事瞄上一眼也就作罷。

現在的局勢,三位殿下隻要想當正統,就勢必恭敬皇後娘娘,她一個太後是跑不掉的,張原重新回到鎮西侯的視線,鎮西侯總感覺心神不寧的,這張家也太安靜了。

腳步聲響,小廝帶著兩個人進來,謝禦生在臘月裡,雪落如鵝毛,來的人帶著雪衣,雪帽壓在鼻子尖上,這就不奇怪。

“公公,這裡來。”

“哎喲,可把咱家凍壞了,西疆怎麼比京裡還要冷。”這是個公鴨嗓子,是個太監沒有錯。

可是他們到鎮西侯麵前,太監稍稍讓出道路,跟在他後麵隨從般的那個人抬起眼睫,露出一雙精神的眼眸,麵容是熟悉的,鎮西侯為兒媳進京那年曾拜訪過他。

人到中年麵容改變不大,大學士張原就這樣出現在鎮西侯的眼前。

鎮西侯瞬間鎮定,反身請太監進入書房,太監倒不拿架子,躬身一禮奉皇後娘娘旨意,特送大學士前來與侯爺會晤。”

鎮西侯愕然站起,哪怕他自命皇嗣正統,現在也還是個侯爺“公公這不合道理,容我見禮。”

太監微笑後退,往門的方向。

張原走上一步,這裡沒有彆人,拱手凜然“侯爺,還記得你家先祖的事情嗎!”

鎮西侯眸中精芒閃動,從先祖開始認為會出現的京裡知情人,終於到了。

皇帝彆說少根金簪,掉塊帕子都應該有數目。

要說張原來拿自己,借他一萬個膽子,這裡可是西疆,那麼結合剛才太監的客氣,張原的來意可想而知。

而如果還想裝糊塗也不成,張原正雙手伏地跪下來“臣見過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殿下一脈多年流落在外,皇後娘娘得知後惶恐不安,望殿下恕罪。”

望著這以恭敬姿態匍匐在麵前的人,鎮西侯油然的啼笑皆非,內心的諷刺濃濃如院中的積雪。

皇後娘娘的惶恐不安是不久前得知而出來的,還是這些年她沒能在三位殿下府裡選出滿意的皇嗣而生出。

就現在的京裡來說,皇後娘娘無疑是宮中贏家,大學士張原是助她笑傲到最後的人。

剛剛鎮西侯還想著張原呢,把他細細的推敲著,這位就到身前,說他已洞察一切,那麼接著剛才的想吧,皇後娘娘自小產後再無子嗣,六宮亂了秩序,寵妃頻生而有孕的人走馬燈般轉動,最後這樣那樣的原因都沒有生出來。

莫非張家從一開始就等著今天?

也確實,年青的時候失寵複寵是小事情,穩坐太後尊位,晚年掌控六宮,枕邊人再也無力貪色,膝下也無皇嗣,選一個可心意的皇帝,既報了仇,也給枕邊人添了堵。

鎮西侯一瞬間把幾十年裡張家心思揣摩得明白,就沒有先扶張原,而是撫須含笑,你看我謝家可是任人捏長揉短的嗎?

“張大人請起,這話是從哪裡說起,你把本侯嚇的不輕啊。”帶著調侃,鎮西侯把張原扶起來。

張原接下來就把他的心思說破“侯爺,皇後娘娘是一片誠意請您入主宮中,你謝家數百年威風,誰人看不明白?”

“嗬嗬,咱們坐下來說吧,張大人您先請坐。”鎮西侯說著,在主人的位置上坐下來,在這幾步的功夫裡想了想,也是,放眼天下人誰敢拿我謝家當成好捏的麵人。

謝家是砸不破的一塊金磚,彆人看著耀眼,就一直耀眼的看著也罷,歪主意打不來的。

鎮西侯現在是揪著自己的胡子轉心思,難道皇後娘娘真的想讓我做皇帝嗎?

“侯爺!”

張原低而厲聲地道“皇上在世的時候,東王、南王和小北王沒少讓皇上為難,皇上不在了,皇後娘娘若從三王府中選皇嗣,先不說相與一家卻得罪兩家,就算三王之心也不容娘娘忽視啊。”

“哦。”

鎮西侯繼續笑。

張原沉聲道“隻求太後之位,容我妹妹安富尊榮的養在宮中,朝政我不管,六宮娘娘不管,侯爺您看可以嗎?如果容不下我妹妹在宮裡,也請登基後給一道容我張家迎養的聖旨,我接回家去,從此與宮裡再無瓜葛。”

鎮西侯笑容加深“張大人,你若不管朝政,近年來外地譴責三王把持朝政的呼聲,是從哪裡來的?”

張原進房後脫去雪衣,不過大雪天裡趕路過來,不管是馬還是車轎,飛雪難免浸潤。

張原衣角上有一片濕,鎮西侯刻意的多盯幾眼,他就說嘛,張大人離京買孤本也好,讓人哄銀子也好,他借機結交天下舉子,也就不會有人知道。

彆人都當他是傻的,被哄出京城,其實他內心歡快的巴不得都來哄他出京,更說不定那放出閒話“張大人傻,拿本舊書就能哄他”的人,就是張家安排。

就像此時,他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書房,京裡的三王才真的是個傻子。

鎮西侯理直氣壯的指責張原。

張原並不辯解,他更理直氣壯的回答“是我,就是我,怎麼樣?我張家的嬌女嫁給先皇,他何曾珍惜過?先皇為太子的時候,就惹花弄草,我妹妹規勸無用,隱忍不發。登基以後,我妹妹就失寵,當我張家不存在嗎?”

鎮西侯暗暗佩服張原的膽量,而且膽色壯很多時候代表問心無愧,他張家頗受煎熬。

靜靜聽著。

“又要我為他在戶部賣命,又不肯對我妹妹好些,老子一怒之下,辭官不做了。”

鎮西侯暗翹拇指,“老子”,你的脾氣倒也硬朗。

“若真的什麼也不做,我妹妹在宮裡可怎麼活,哼哼,士農工商裡可沒有權字這一件,士子是宰相根苗,我往國子監去,我教書育人去,倘若我教書育人胡說八道,那肯定不成,我當然教他們三綱五常,君君臣臣,每當寵妃出現,自然有人為我妹妹出聲,不用我勞神費力也不用我結黨營私,彆人也拿不住我的把柄。”

“我對一任一任的權臣忍讓,他們當我張家已然廢了,卻沒有想到每一回科舉裡士子的呼聲直指他們要害,乃是我這個隻會買孤本的傻子所為。”

張原嗬嗬的笑了,顯然他得意的很。

鎮西侯犀利地道“那你應該早把娘娘扶起來,早早的立下皇嗣?”

張原歎氣“你難道不知道先皇的脾性,讓他改去風流,除非他閉上眼,娘娘敬他是丈夫,不肯與他爭鬥,再者說娘娘也有道理,宮中代有美人出,她要鬥到老,隻怕這條命早就沒有。”

“所以,娘娘以病體穩守宮闈,而你大學士在外麵掀風起浪,一代美人勝美人,這六宮裡看著風光無數,其實都是過眼雲煙。”

鎮西侯閃動眼光“大學士,既然有這麼久的謀算,想來早就看好皇嗣,論嘴皮子你在行,論拳頭你們不是任何一位殿下的對手,所以把陳年的舊帳恰好在這個時候翻出來,等我謝家為你張家鬥敗三王,我謝家也是那明日黃花。”

嗓音裡添上陰沉“你看我幾時有傻的名聲?”

張原聽完怒氣勃發,站起來對著鎮西侯就是一口“啐!”

這不是真吐,就是發泄一下。

鎮西侯一呆“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說你不傻,我看你是真的傻。看好皇嗣?哪一年能看得好皇嗣?你是指黃城郡王十年前夭折的世子,還是漢江郡王那藥罐子的孫子。十年以前都是活蹦亂跳的,以娘娘在宮中的不得意,能照顧他們到今天嗎?”

張原底氣十足的開罵,滔滔不絕。

“你也知道我拳頭不敵人,以全天下士子的嘴皮子,也看不住任何一個皇嗣,一刀一箭就完了完了。你當我們沒有事先看過,事先看好的如今夭折了,長廢了,全是完了完了。近十年裡,娘娘就不再看了,我張家聽天由命,本來是從三王中選一個。”

“那為什麼找我?”

“你謝家的兵馬不弱於彆人,你謝家還有彆人沒有的一項好處。”張原說到這裡怒目而視,仿佛的意思,你自己難道心裡沒數。

鎮西侯讓他凶狠的樣子弄得笑起來“是是,我當然知道。”

“你謝家數代讓京裡壓功勞,你謝家至少也應該個國公了,可是先皇們都不理你謝家。娘娘的意思,這一任先皇去世前,讓你謝家進京,做好勤王的準備,給你謝家升個爵位,方便她從容的挑選皇嗣,卻沒有想到就在這一任先皇去世的最後一天,她得知你謝家的大秘密,然後從宮中的舊冊裡找到明白的記錄,娘娘又看了這幾年,三王實在不成氣候,我張家不得不和你來談談。”

鎮西侯一時間不敢麵對這位的火冒三丈,他避開一些張原的眼神,腹誹道,先皇先皇的,這一任的皇帝還沒有登基,你一堆的先皇冒出來,我都快聽不明白。

張原大雪天避開三王的盤查,一路上喝風衝雪的來到這裡,本就心裡窩著火,這火不是往謝家來的,而是對離去的那位皇帝的,和鎮西侯說時火氣越來越高,見到鎮西侯避開自己的眼神,惱的他氣勢洶洶的幾大步過來。

伸手要揪鎮西侯的胡子。

“胡鬨。”

鎮西侯稍一偏頭就讓開張原的手。

張原的手順勢往下揪住鎮西侯的一角衣裳,另一隻手揪住他自己的胡須,眼神裡露出懇切“如何?你我來個胡須之盟,你登基我擁戴,隻求讓娘娘安養度日。”

胡須之盟?

鎮西侯的眼光往下,看看自己讓揪起來的一角衣裳,張原順著他的眼光往下,一看兩隻手揪的不一樣。

左手上是鎮西侯的衣裳,右手揪著自己胡子。

張原的右手往下揪起身前衣裳,流利的改口“那就衣角之盟,如何?”

爭奪皇位從來不是小事,這本應是一樁深謀遠慮多方密談的大事情,可讓張大人辦成小兒拌嘴肆意鬥口。

鎮西侯要不是還有一句話要問他,早就笑出來。

“張大人,你手中握著天下士子,為什麼不推翻了他?”

這個“他”指誰,雙方都明白。

張原道“老子脾氣來了,一定這樣辦,可那是娘娘的丈夫,娘娘不答應,娘娘說君君臣臣,不能亂了三綱五常,不能因為一個風流的丈夫就把我張家陷入災禍。”

鎮西侯立即閉上嘴,他謝家從來是等著兒子登基,孫子登基,也一直考慮的是君君臣臣,三綱和五常。

這一點上兩家不謀而合,鎮西侯愉快的揪起張原的衣角,衣角之盟張大人一個人揪著可不算,得兩個人互相的揪著才行,笑道“我隻答應你進京去看看,如果我謝家有份,自當的恭敬太後娘娘。”

兩個中年人笑得無比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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