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氏也沒有主意,她沒有娘家,她是被賣進東王府中,她拿起帕子開始哭。
朱盛在房裡轉幾圈“有了,咱們可以逃往謝家。”他在鏡子前麵照照自己“我再次向謝二姑娘求親,謝家不答應,咱們就留下來。”
一早,東王去皇後娘娘宮裡辭行,皇後也安慰他幾句,等到東王出去,皇後問了一句“東王來的這個時辰,和南王辭行的時辰差不多吧?”
女官們看沙漏“還是娘娘記得清楚,不差分毫。”
皇後娘娘不知道該歡喜還是該歎氣,這個時候張原進來。
張原歡天喜地“東王出城了,現在城裡隻有小北王的兵馬。”
一聲歎息從皇後的嘴裡出來“國舅,你手下留情。”
張原答應一聲是,出來找到宮前“你上回說過的,一箭能殺小北王。”
宮前拍拍背上的弓箭“聽到東王離開,這不是我剛背上,現在就宰他嗎?”
“等東王再走遠,咱們關緊京門痛打落水狗。”張原容光煥發。
宮前不是太高興,等到張原走遠,幽幽的又開始回想那個人,她死了丈夫沒有?
再不死丈夫的話,三王亂平定,他就有假期回家殺人。
小北王也派人密切注視東王離京,第二天他確定東王不可能回來,縱然回來緊閉京門也擋得住他,東王敢攻城的時候,就聯絡外省圍殲。
不過自己的名分要正一下,否則外省憑什麼聽他。
北王妃打開他們帶來的箱子,裡麵放著自己備好的龍袍,夫妻們屏住氣著裝,從外宮徐步的走向金殿。
小北王步子飄飄,他沒法調整過來,他的呼吸急促,他終於要當皇帝,坐在寶座上發號司令,嗯,第一個就滅謝家,第二個聲討東王不對,先得把皇後乾掉,否則後宮裡總有人能對著自己說話。
他看著寶座就在麵前,金階就在不遠處,再有幾步就登上去,一行人閃身出來。
張原冷笑“殿下,這就想登基了嗎?”
小北王皺眉“張大人,我會給你一個好的官職,我容得下你。”士子發聲很有分量,小北王暫時不想得罪張家。
張原厲聲道“我容不得你!”
“宮總管何在!”
一枝箭流星般的襲來。
小北王閃身躲閃,背後又過來一杆長槍,把小北王定在旁邊的金柱上,約數百的人走進金殿,為首的男子氣概不凡,五官也極端正。
宮前倒吸涼氣“是他!”
小北王嘶聲道“殺本王的人留下姓名?”
“鎮西侯府謝家的子弟,謝勁是也!”
小北王咬牙“好好,謝家”一歪頭死去。
“騰!”
宮前跳向前,謝勁跳向前,嗜血般的看向對方,把張原看愣住“二位,三王亂就要平息,你們這是做什麼?”
沒有人理他。
宮前寒著臉“你還沒有死?”
謝勁冷若冰霜“聽說你天天詛咒我老婆死丈夫?”
張原啼笑皆非“我說你們兩個不是孩子,能不能彆為這事鬨脾氣,有話好好的說。”
宮前甩頭看他,眼光跟刀劍似的,張原隻能後退一步,宮前怒道“奪妻事大,我宮家還沒有後呢。”
謝勁揚起眉頭,有些輕快“我妻子生下三個兒子,我的!”再往地上呸一口“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誰奪你的妻子?”
兩個人撲作一團。
張原讓人請還在京裡的官員進宮,他們說話,旁邊兩個人打得虎虎生風。
官員們來一個問一個“宮總管是認得的,另外一位是?”
“是鎮西侯留在京裡照應皇後娘娘的人,他和宮總管過家家呢,咱們彆管他們。”
張原有條不紊的安排事情,首先給鎮西侯正名,免得外省雖感謝他,卻還是疑惑和防備;其次就是以皇後的名義懇請他進京登基。
“國不可一日無君,金殿荒廢已數年,再莫要耽誤國事。”
鎮西侯回信“東王不除,難以安心,娘娘若允我當家,請下詔令,合兵先滅東王,免得歌舞升平之日,又是擔心憂患之時。”
皇後到這個時候,覺得他上次沒有登基是對的,讓張原代她擬詔,命東王回京伏法。
東王自然不肯,他在封地上陳兵等待。
又是一年的春天,上路不寒冷而且野花遍地,打起車簾吹拂著春風不說,還時常的可以看到美麗的景致。
馬車的前後不時奔跑著幾個騎馬的孩子,再往馬車的前麵看,是一隊糾糾雄兵,而後麵也是整齊的人馬。
這回護送曾寶蓮的,是三將軍謝執,曾寶蓮自然是放心的,靜靜的在馬車裡想心事。
笑聲出來,謝雲的馬上帶著謝潤過來,謝潤拿著一把野花“母親,我采的。”
“給。”
謝禦的馬上帶著元姐兒,也送來一把野花。
曾寶蓮含笑接過,往前後找找謝雨霖“姑姑在哪裡?”
“姑姑說昨天下雨,害得她沒有好生跑馬,今天在馬車裡裝姑娘。”謝禦、謝潤異口同聲。
下一刻,謝雨霖出現,手裡也有一把野花“嫂嫂,我的最大又最好。”
謝禦生氣地道“我讓你彆出馬車,你又沒有聽我的話。”
“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是陪嫂嫂才出的馬車,定王,你趕緊玩你的去,我保護在嫂嫂旁邊。”
謝禦聽完還是不高興,送給魯康一個白眼。
魯康在謝雨霖的馬後,這條官道不寬,魯康結實的堵住朱昌,朱昌在他的馬後麵。
挨謝禦一個白眼,魯康挺高興,擠擠眼“好兄弟。”
剛說完,“好兄弟”把脖子伸長,拐著彎兒補給朱昌一個白眼,朱昌也挺高興,翹起大拇指,用口型道“夠意思。”
對自己挺好的,沒有偏心魯康一個人。
謝禦再次交待謝雨霖“你是我家的姑姑,不許到彆人家裡去,除非我答應。”
謝雨霖在這種事情很領侄子的情,極少有的老實巴交相“知道了。”
謝潤在前麵叫他“弟弟,這裡有大蘑菇,說可以吃。”
九歲的定王抖開馬韁,帶著元姐兒過去,因他年紀小,一左一右的有人專門照顧他和謝雲的馬匹。
謝雨霖留下來,曾寶蓮對著不離她左右的魯康、朱昌看看,不由得嫣然。
二妹的親事自己挑,家裡人都不說話,曾寶蓮也一個字不說。
看著他們吵吵鬨鬨,行程過去很快,有皇後的旨意,沿途都給謝家相當高的禮遇,曾寶蓮每到一個城池,也想儘辦法的查看當地財政,為兒子登基做好基礎。
朱盛出現在麵前時,曾寶蓮是沒有認出他。
如果是在官道上麵,她的馬車前後都是兵,不可能看到朱盛,可這是她在下榻的地方準備登車,這裡城池人多,圍觀的人就多,朱盛幾大步撲過來“謝少夫人,還記得東王世孫嗎?”
曾寶蓮看看他,咦,這不是個乞丐嗎?
第二個乞丐走上來,是個女人,她高聲道“現有東王罪狀在這裡,請少夫人笑納。”
定王邁開小短腿兒跑過來“什麼人,為什麼要攔著我母親?”
謝執聞聲也奔跑過來,不悅地道“我家討伐東王不假,少夫人這裡卻不收東王的罪狀,指個路給他們,讓他們去前路上找侯爺。”
朱盛的眼睛忽然就直了,他看到一身紅盔甲的謝雨霖,沒有戴頭盔,在手裡晃蕩著,把她美麗的容貌看個全景。
“二姑娘,我是朱盛啊,我為你道賀過生日。”
朱昌沒聽明白“誰?”
魯康耳朵尖,橫走一大步,把謝雨霖擋在後麵,眯著眼睛問“你是誰?”
朱盛已不認得魯康,把他當成謝家的子弟“我是東王世孫,”
魯康一拳打他出去,解氣地道“我打的就是世孫。”回身,對著朱昌瞟瞟。
朱昌很會意“你也喜歡打世子是不是?”
他走去,偏偏扶起朱盛,可是東王的家譜他記不清楚,問道“你是東王世子的第幾個孩子,你的母親是誰?”
“我叫朱盛,我的母親燕氏。”
朱昌聽完,扶著朱盛的手鬆開,朱盛失去重心,自己又沒有站好,“啪嘰”又摔地上。
朱昌拍拍手,對著魯康打個哈哈“你隨意。”溜到曾寶蓮身邊獻寶“這個不值錢,現在最值錢的據說是世子側妃尤氏所生的,今年十一歲,名叫朱瀾。”
“謝謝你,昌哥。”曾寶蓮笑笑,這樣的事情由三伯父謝執處置,她吩咐人“咱們走。”
朱盛急了“我知道東王府上的所有機密。”
謝執沒好氣“你幾時離開的東王?”
“兩個月前。”
“那我告訴你吧,東王已宣布世子妃所出的二公子朱強為世孫,你還有幾個弟弟朱瀾、朱目、朱賢都不錯,至於你,已經被東王府除名。”
“這不可能,我是我父親的親生,”朱盛麵無血色。
謝執淡淡地道“朱小公子,這對你不是壞事,東王就要伏法,你不是他府上的人,以後還能太平的過日子。至於你認為知道的機密,也許已經不是機密了。”
他上馬吩咐離開,朱盛抓住他的馬韁“我至少對那裡熟悉,我幫你們帶路,什麼也不要。”
眼神不由自主的對著謝雨霖一溜,黯然的道“我什麼也不要了。”
謝執淡笑“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那你們母子坐後麵那行李車上,沒事不要往前麵來。”
謝雨霖好似沒看到為她發生的一幕,上馬以後跑得歡快。
魯康問她“你怎麼想?”
“想什麼?”謝雨霖反問。
魯康有些急了“先來後到,朱昌也排在我後麵,你敢看上彆的人,我和你沒完。”
謝雨霖瞅瞅他“傻!”
第三天即將進入宛中省,一位小將軍等候在路邊,到曾寶蓮的車前見禮“楊寧見過少夫人,父親說為我向府上二姑娘求過親,特命我前來接待。”
他彬彬有禮的,很是斯文。
魯康在馬上“嗷”地一聲氣狠了,謝禦看他笑話“叫你起頭搶我的姑姑,這回有許多的人跟你搶,哥哥,等咱們下榻,我的門後麵借給你哭。”
謝潤笑眯眯,她對於姑姑就要出嫁也不滿,溫柔親切的潤姐補刀“我的帕子借你擦眼淚,哥哥。”
這一聲哥哥叫的脆生生,魯康狠狠白姐弟一眼“我是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