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輝,我有了,我在路上發現的,當時沒有地方買藥,我隻能留著,我遭此玷汙,不應該再留在世上,這個孩子也不應該”
謝明輝又一次麵無血色,不過有過第一次的震驚,他冷靜的更快“心緣,你願意打掉嗎,這可是龍種,你若生下來,憑這枚簪子你或許可以進宮”
“不!”
徐心緣厲聲尖叫“他毀了我的日子,我心愛的是你啊這可憐的孩子,我生下來,他沒有父親,也沒有好日子過,也讓我的父母蒙羞,明輝,你退親吧。”
謝明輝不願意退親,他讓徐心緣不要自己買藥,免得被人知道,這藥他去買。
離開徐家,謝明輝就去熟悉的藥館,單獨和熟悉的醫生說了說,醫生什麼也沒有問,抓藥給他,了然地笑道“世子,你定的是徐家嬌女,那可是個美人兒,外麵若生事情,徐家這親事隻怕會飛。”
“是是,都是我一時不檢點,我的親事定在明年,這外麵的孩子不能留著。”
謝明輝認了下來。
醫生又叮囑“若胎兒過大,這藥未必打得下來,大出血母子皆亡,世子,你有事就趕快來叫我,如果我趕到及時,那女子命大,或許能保一命。”
謝明輝直了眼睛“這麼可怕?”
拿藥回到徐家,見到家人亂跑“不好了,小姐自儘了。”
謝明輝魂飛魄散跑到徐心緣房裡,見到昏迷不醒的徐心緣,脖子上有深深的紅痕。
謝明輝嚇個半死,守著徐心緣直到她醒來“不打了,留著他吧,我會對他好的。”
他逼著徐心緣發誓不再自儘,回家去見父母,他走過的大門,上書“鎮西侯府。”
曾寶蓮補充話外音,果然是先祖。
“母親,我本月就要成親。”謝明輝跳腳“心緣已是我的人了,昨兒不小心就這樣了,心緣怕人看出來,一時想不開就”
侯夫人大怒,給了兒子幾個巴掌“你有這麼貪嗎?沒給你房裡人嗎?你怎麼敢這樣!”
“再不成親,嶽父母就要知道,他們如果責怪,父母親會跟著我一起丟人。”
謝明輝在房間裡跳“趕快成親,越快越好!”
侯夫人氣道“好,隻能這樣辦,還能怎麼樣!”
謝明輝回到徐家“心緣,你就說我對你用強,你想不開就自儘。”徐心緣含淚看他“明輝,你是個好人。”
徐家父母知道後,把徐心緣也說了一頓“你們本是夫妻,你有話告訴父母,我們會悄悄的和侯夫人談,讓你們提前成親,為什麼要自儘鬨的儘人皆知,現在全城沸沸揚揚,都說世子不好,你難道就好?”
沒過幾天,謝家徐家匆忙的辦了喜事,城裡謠言四起,說謝世子提前當新郎,這親事隻能簡單。
徐心緣“早產”,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孩,謝家和徐家的父母自以為心知肚明,大家互相恭喜,從不提起這孩子活潑的絲毫不像早產兒。
十月懷胎,不是定死的十月準定產子,足月兒的生產也有前後,在一定的範圍內早些日子也算足月,在一定範圍內推後日子也算足月,謝龍就這樣頂著早產兒的名聲,在祖父母及外祖父母眼裡其實是個足月兒。
謝明輝謝絕父親起的名字,執意起名為龍。
又過一年,徐心緣胎死腹中,此後六胎,胎胎皆亡,徐心緣對丈夫重提納妾的事情,謝明輝安慰她“你還年青,一定生得出來。”
“父親!”
謝龍進來,十歲的個頭兒已像小大人,一手握著孩子用的短槍,一手扶著門,眉眼兒在日光下看上去有像謝明輝的地方,也有像徐心緣的地方,還有一些誰也不像。
他笑眯眯“陪我耍槍嗎?”
謝明輝看到他心花怒放“過來龍兒,”
謝龍丟下槍,一腦袋紮到他懷裡“父親,您出城看難民嗎?帶上我可好,我剛去看視祖父服藥,祖父說我應該早早的扛起謝家的責任。”
謝明輝大樂“好,你去換身乾淨衣裳,看你這滿身的汗,再出城跑馬,風一吹就要生病,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謝龍往外麵走,就要出門,又回頭笑“彆哄我,我就來了。”
“不哄你。”謝明輝揚著手笑。
徐心緣看著父子倆個人出門,笑中有幸福也有心酸,最後歎口氣,問丫頭“我的藥可熬好了。”
丫頭送來,也道“侯夫人不用擔心,您還年青,還能再生二公子,三公子,隻怕還有小姑娘呢。”
徐心緣把藥一飲而儘。
城外的難民裡,有一個人對著謝龍上下的看,謝明輝怪他無禮,讓他到麵前“你找打嗎?”
“侯爺,不是我失禮,借一步說話可以嗎?”
謝明輝皺眉。
難民中有人道“這位是神算,他算的可靈了,我們跟著他才避開難走的路,走了安全的路。”
謝明輝心頭一動,他雖沒有想到什麼,卻本能的願意算上一算。
房間裡沒有彆人,神算道“請問侯爺,家中再無彆的子嗣吧?”
“你什麼意思!”
神算道“我觀侯爺的命格,有福有貴,卻不如令郎的命格,令郎的命格有八個字形容。”
“說。”
“家有貴子,難有手足。”
謝明輝重賞他,本想留他在西疆,為謝家所用,神算說自己孑然一身雲遊四方,這次出現在這裡,是幫著難民們指路,難民們在西疆有衣有食,他還要幫彆的難民。
謝明輝沒有強留他。
八個字讓他震撼,子嗣尚且不能強留,何況神算呢?
他更加的疼愛謝龍,安置完難民,父子回到侯府,當晚,謝明輝獨自來到祖先靈位之前。
“不是我還守著爵位,論打仗,兄弟們中沒有人比我好,還有就是龍兒不是謝家的子孫,我不能讓他受辱,也不能讓謝家受辱,等他長大,如果他要登基,我就幫他打這天下,到時候龍兒認祖歸宗,我把爵位還給長房大哥,我和心緣找個幽靜的地方度日也就是了。”
時光荏苒,謝龍妻子產子,謝明輝讓謝龍來到書房,取出龍頭簪給他看“你大了,這秘密可以告訴你了,你不是為父的孩子,你是龍子龍孫。”
謝龍手捧龍頭簪擲地有聲“我母因我受辱,我父因我受辱,父親,我不當龍子龍孫,我就是您的兒子。”
他眸中閃過狠色“登基麼我不稀罕,不過我要為父母報這淩辱之仇!”
“為父助你!”
父子天天在家裡醞釀起兵,直到京裡傳來消息,皇帝駕崩,和謝龍之子同一天,一個出生一個西去。
謝明輝頓失方向,他的仇人死了。
謝龍反倒覺得安慰“父親,安居樂業是人生難求,京裡如今這位跟咱們沒仇,咱們放過他吧。”
神算再次出現“我聽說命格高的那位得子,我特來看看。”
看過,他讚歎不已“令孫,比令郎的命格還要高,而且自帶煞氣,這煞氣不妨父母不妨親戚,並且煞中帶貴,無人能敵,他隻克一個人,如果我沒有算錯,府上的仇人沒了。”
謝明輝揚眉吐氣,我孫子克死他的,他更加不敢留神算,這位已修煉的不是凡間人物,天生應該在四方。
送走神算,謝明輝再無複仇之想,他隻屯積糧草和兵馬,孫子命格更高,為孫子做好登基的準備。
登基與否,成為父子間親密的話題。
謝龍已經是有兒子的人,在謝明輝麵前照舊像個孩子。
父子經常坐在一起開玩笑,謝龍嘻嘻“父親,要登基麼,你要登基麼?”謝明輝好笑“為父不知道,你要登基,為父助你。”
謝龍想想“那姓真難聽。”
謝明輝大樂。
這樣的笑話時常在父子間進行,直到謝明輝晚年,英雄老矣,徐氏先走一步,謝明輝也開始常年臥病。
謝龍這一天認真的道“父親,我想好了,姓謝更好。”
謝明輝微笑“成啊,依你,不過你可得為兒孫們守好糧草和兵馬,你不要這天下,他們還是有份的。”
他閉目安睡,說不出的滿足。
繁花重現眼前,曾寶蓮悠悠醒來,對著齊芳殿看了看,恍然想到宮冊上記載的徐氏心緣被幸的地方,正是這裡。
她起身走入齊芳殿,倒不會問問幾百年裡擺設有沒有改變這話,隻是漫步了會兒,仿佛能聽到徐氏的哭聲,曾寶蓮歎息著出來。
去看張太後,朱禦下朝後在這裡念書。
一直身體不好的人,卻未必早亡,張太後這兩年精神反而好些,她看著朱禦就不時眉眼帶笑。
“母後。”
朱禦撲到曾寶蓮懷裡。
曾寶蓮親親他,回想著夢境叮嚀道“你要當個好皇帝。”
朱禦神氣的道“那是當然,祖父這樣說,祖母也這樣說,”說到祖母,就對張太後看看,張太後笑盈盈。
朱禦又看看容太後,最後道“元姐兒也這樣說。”
曾寶蓮讓他繼續念書,晚上對謝運說了夢境“當時我哭了,怕驚動宮人,不敢狠哭,我在想祖先犯的錯,禦哥應不應避免?”
謝運道“也是,我這太上皇還不曾享受過,禦哥怎麼能勾的我眼熱?”
曾寶蓮擲個帕子過來“人家和你說正經的。”
謝運笑道“可不是正經話,我讚同你說的,謝明輝先祖受辱,及謝龍先祖受辱,以至於子孫流落在外,都是那一時管不住而造成,等我明天見父親提上一提,看看父親怎麼說。”
鎮西侯聽過默然。
他可以讓孫子守著不納妾的祖訓,不過能守幾代呢?
沒有經曆過身處西疆,卻恍然如夢,隻怕不能理解。
再一想謝家五兄弟都封郡王,街頭巷尾早有閒話,說謝家如果奪取天下,那是易如反掌。
三王亂源自年代久遠,兄弟不是兄弟,君臣互無敬意。
歲月是不用打磨不用保養的最強刀劍。
鎮西侯這樣回答謝運“謝家祖訓,不是朱家祖訓,不過我會告訴禦哥,讓他自己決定。”
他淡淡地道“你我,管不了許多啊。”
這跟當上皇帝就對兄弟們翻臉是兩回事情,再說也沒有翻臉,僅僅是納妾的事情由朱禦自己作主。
幾年以後,朱禦大婚,又過幾年,國丈謝東主動提出再送嬪妃,朱禦拒絕。
朱禦有時候也會看那本宮冊,看先祖手劄,他算是經曆過的人,他不敢忘記。
全家東征西討為他,曆曆在目。
而他的眼前,祖父母恩愛,父母恩愛,魯康怎麼敢對大長公主不好,朱禦也不會允許姐姐潤姐過得不好。
元姐兒走來,為他披上外衣“秋天了,你不添衣怎麼能跑出來吹風。”
朱禦握著她的手笑“我拒絕國丈,他不會生氣吧,雖然我是皇帝,他們也還是我的祖父伯父和叔父。”
元姐兒柔聲“不要放在心上,”她微紅著臉“國丈隻怕有試探之意。”
“所以我要讓他看看,我是個表率。”朱禦攬過元姐兒,夫妻看秋葉落菊花黃。
眼光裡都有愛意,打算就這樣看上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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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更新《錯嫁權臣此生豈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