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鋒心頭一沉,湖上諸家皆忌憚他李家有劍仙庇護,隻有李家人自己曉得如今不過是扯著虎皮當大旗,兩家麵上還不曾敵對,暗地裡已經成了仇敵,今後也不知會怎樣…
“要不…請蕭家出手。”
李玄鋒低低問了一句,李通崖搖搖頭,答道
“至少要等我築基,更何況鬱家背後也有元烏峰,蕭家目前恨不得全宗都無人注意到他,不會下場做這些事情,待到蕭家事成再來看看……他人靠不住,還是要看自己。”
李通崖兩人交談了一陣,黎涇山已經出現在腳下,滿地都是跪倒的人,有哭喊聲傳來,李玄鋒雙目微濕,不忍去看,李通崖則低聲一歎,駕風在上空站著。
黎涇鎮。
李玄宣落在倒塌的後殿前,燃燒的火焰在木料上躍動著,四周皆是快步前來的族兵,他隻是用靈識在眼前一掃,廢墟之下的一切情況出現在腦海之中。
他麵色微微蒼白,額頭上有了汗珠,李玄宣偏過頭,低聲道
“少家主不曾在院中麼。”
地麵上昏迷的李平逸已經被人扶起,拖下去醫治,一旁的族兵顫顫巍巍地近前來,輕聲答道
“稟家主,小人先前見過,應是…在院中。”
李玄宣胸口一悶,臉色青白,眼前金星四冒,他張了張口,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嘶聲道
“修兒…”
他靈識一掃,廢墟之下除了幾個族兵便是遍地的血水和碎肉碎骨,哪裡還有李淵修的影子,登時叫他兩眼發黑,眼前天旋地轉,嗷一聲哭出聲來。
周邊的一片族兵和族中修士聽了他的語氣,心中皆是驚恐,跟著跪倒在地,頓時齊齊矮了一片,李玄宣捂著胸口緩了幾息,淚水不自覺地流淌出來,咬牙道
“這是…怎麼回事。”
那廢墟之中救出來的族兵哭著跪出來,叫道
“珠子,是那寶珠上有法術!”
一旁的徐公明本就又驚又恐,正是他把寶珠從礦上送到院中,聽了這話眼前一黑,不曾想這事情會推到自己頭上,跪在地麵上挪動了幾步,叫道
“這寶珠是礦上來的!小人這就去查問…”
“礦上來的?”
李玄宣青白著臉,青烏礦洞上由安家帶頭探查礦脈,要懷疑做手腳的自然是安家嫌疑最大,李玄宣吐出一口鬱氣,恨聲道
“安家瘋了不成?”
李玄宣還不曾失去理智,抹了抹淚水,叫道
“再去查!”
徐公明跌跌撞撞地退下去,李玄宣低了低頭,便見李淵蛟早已趕來,猶自爬在廢墟之上翻動著,兩頰抹得灰黑,淚水流淌下來,一直垂到他的下巴上。
李淵雲被李清虹摟在懷裡,兩人依偎著哭泣著,幾個族老跪倒在地,花白的腦袋搖晃,鐵青著臉垂著淚,整個院中靜悄悄的,隻有低低的哭泣聲在飄蕩。
窒息般的寧靜在院中壓抑了片刻,李通崖和李玄鋒終於落回院中,李玄宣見了李通崖,原本止住的淚水再度湧出,憤聲道
“仲父!修兒他……”
李通崖低聲一歎,李玄鋒則攥緊了拳頭,李通崖上前一步,溫聲道
“你隨我來…”
李玄宣咬牙點了點頭,同李通崖駕風而起,往山上落去,李玄鋒則接手過來,理清了來龍去脈,怒道
“好陰損的手段!”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田仲青騎馬在不遠處現出身形,手中提著一人,翻身下馬,將那人往地上一擲,疼得那人哎呦哎呦地直叫,田仲青抱拳道
“大人,人已帶到,乃是安家細作!”
————
安家。
安家在驊中山上修建了大殿,金光閃閃,安鷓言特地為安景明修建了一閣樓,金碧輝煌,刻著繁複的陣法,有聚集靈氣,安定神魂之效。
淡金色的陣法上正盤膝坐著一人,眉眼俊秀,長發束在腦後,雙手帶著晶瑩透亮的金環,一把玉斧倒插在身前,在淡白色霧氣的襯托之下,顯得仙氣十足。
安景明本到了該修煉的時候,卻總是心神不寧,遲遲不得入定,他如今修為已經到了練氣八層,比父親安鷓言還要高出許多,眼看距離築基也不遠了,讓安鷓言得意非常。
盤膝坐了一陣,安景明始終心神不寧,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坐起,蹬蹬幾步走到樓下,推開奢華的房門,父親安鷓言正在殿中笑眯眯地舉著酒杯,另一隻手拿著兩根銀筷,下方七八個舞女跳著舞,傳來一陣陣奢靡之聲。
安鷓言方才夾著盤中的一小塊兔肉,便見安景明一身飄逸的道服,快步走下樓來,連忙將筷子一丟,叫道
“下去下去,通通下去!”
一片樂師和舞女頓時大驚失色,屁滾尿流地退下,安鷓言這才抬起頭,頗為愧疚地道
“可是父親吵到你了?”
“不曾,樓中有隔音的陣法。”
安景明搖了搖頭,盯著安鷓言看了一陣,低聲道
“今日我總覺得心神不寧,是不是疏漏了什麼事情……”
安鷓言有些心虛地嗬嗬一笑,連忙安慰道
“能有什麼事情……莫要多心了。”
安景明何等敏銳,頓時察覺到不對勁,瞥了一眼父親,警惕起來,沉聲道
“父親!你莫要瞞我!你可是做了什麼糊塗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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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