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潭位於長安城西北,因形似一隻趴窩的烏龜而得名。烏龜潭源由五條溪水彙聚而成,清澈見底,岸邊海棠和櫻花交錯種植,頗具野趣。
楊炯此時正在準備捕魚的裝備,這是一種江南漁民常用的捕魚竹簍,記得還是自己去江西調研時和一個老鄉學習的,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用到了,說來也是世事無常。
“少爺,你還有心情在這抓魚,現在外麵都鬨翻天了!”阿福一邊在潭水邊生火一邊打趣道。
“那我應該乾嘛?我可以上朝嗎?還是說躲在家裡等著天波府那個二愣子來找我麻煩?”楊炯沒理會阿福,拿著竹簍慢慢走進潭水。
阿福無奈,搖搖頭繼續生火。
“你要明白,我能做的已經做了,與其自亂陣腳,不如投石問路,見招拆招。楊炯說著從齊膝的水中綽起一條草魚扔到岸上。
文竹走到岸邊,綽起一把匕首,熟練的處理起來。今日文竹一身黑色勁裝,頭上一條藏藍色緞帶紮起高高的馬尾,腳蹬一雙黑色蠻靴,靴子上挑繡著簡單的折枝花,更顯幾分英氣。
楊炯看著文竹熟練的把魚開膛破肚,去鱗去腸,忍不住調笑:“你以前是在大潤發殺魚的嗎”
“啊?”
“你這麼熟練?”
“以前吃不飽,經常下河抓魚,爺爺教的”
楊炯沒說話,對於文竹的過去,他知道的也就那麼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在封建王朝尤是,他不是救世主,也沒必要自作多情。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躲過官家的賜婚,自己繼續過自己的紈絝生活,他不認為自己就比這群古人聰明,更不認為自己能夠改天換地。
想來自己也不是什麼爽文男主,不然係統什麼的應該早就出現了,合著自己成了古典穿越大軍的一員,如此就更應該小心謹慎。楊炯不再多想,收回思緒,走回岸上準備烤魚。
“倒是好興致”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楊炯尋聲望去,一青綠色羅裙少女,從岸邊的石階走開。鵝蛋臉,遠山眉,一雙飛雲髻憑添幾分俏皮。
“呦,我說今天怎麼出門烏鴉一直叫呢,合著是今日不宜外出呀”楊炯沒有理會少女,自顧自接過文竹處理好的魚烤了起來。
少女也不惱,走到近前笑到:“我雖然不曾學武,可我手下的人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彆惹我呦”說到此還朝楊炯眨眨眼,儘顯嬌俏之態。
“內衛現在很閒嗎?”
“你是要探聽內衛消息嗎?”少女似笑非笑。
“李瀠,你少給我打啞謎,有什麼事快說”楊炯不想和這個特務頭子繞圈子,他非常清楚,這女人看似人畜無害,手中卻掌握著大半個國家的情報,抓著成千上萬權貴的命門,她定然不會無緣無故來找自己。
三公主李瀠旁若無人的做到楊炯身旁,盯著他的眼睛,突然噗哧一笑:“你怕我?小時候在宗學讀書你可沒少欺負我,現在怎麼反倒怕起我來了?”
宗學是官家創立的勳貴蒙學,皇氏子弟和勳貴得到允許都可以在宮中開蒙讀書。
楊炯和長安的勳貴大都是宗學的同窗。小時候的李瀠不愛說話,總是一個人發呆,免不了就會被其他人欺負。有好幾次都是楊炯出麵解圍的,也有的時候會被一群人追打。每次兩個人都會躲在禦花園的芍藥園中傻笑,慶祝自己“劫後餘生”。
哪裡都有自己的圈子,宗學也一樣,並不會因為你是皇子公主,小孩子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家裡的長輩也不會教授自己的子弟對皇子公主趨炎附勢。
宗學的蒙學,學生到了10歲就會結業,幾歲的孩子也不懂什麼是政治投資。當然,皇家宗族對學生們的基本情況還是很了解的,孩子們的小打小鬨自不會理會,如若有危險出現的苗頭,會有內衛的人直接製止並上報。
李瀠不愛說話,被人起外號叫“啞巴”嬉笑。少年的楊炯大概是為了讓她注意自己吧,不然也不會看她被彆人欺負而為她出頭,為此還被打了好幾次。
嬉笑她也是在沒人的時候,說她軟的像一團棉花,總是被人欺負,沒出息。兩個人一起偷抓禦花園的錦鯉也是每次都推她出去頂缸,過後還搶她的魚吃。
後來楊炯離開宗學,也就和她沒怎麼見過麵。有的時候就是這樣,很多人走著走著就散了。她走進了內衛,他流連在花叢,兩個人仿佛不可能再有交集,她今日來找自己,斷不是敘舊那麼簡單。
“吃魚?”楊炯沒有接她的話茬,把烤好的魚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