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借著月色,穿閣過殿,憑借著記憶朝掖庭奔去。
“誰?”
楊炯繃緊身體,躲在一處假山後,心中暗罵,這鄭秋到底是住在哪個秀樓中,自己找了一圈,就是沒看見她的蹤跡,真是讓人心焦。
如今此番情景,真可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怎麼讓自己碰上這個女人了。
楊炯一咬牙,扯出一個微笑,從假山後走出:“王姑娘這麼晚還不睡呀?”
王淺予見來人是楊炯,眉毛一挑,彆有意味道:“楊少卿不是也沒睡嗎?”
“呀!皇後應邀前來,我迷路了不是,這難道是掖庭?”楊炯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王淺予眉頭一皺,轉而嬉笑道:“你從小在後宮長大,迷路?我看是竊玉偷香吧!”
楊炯眉頭一挑,一把扯過她的身子,抵近假山,冷漠道:“大家都是聰明人,彆出聲,不然宰了你!”
王淺予嬉笑依舊,推開楊炯,語帶嘲諷道:“我七歲殺仆,九歲杖斃庶母,你嚇唬我?”
楊炯摸不透她的脈門,見她並不喊叫,也就直言道:“今晚不太平,儘快回自己秀樓!”
“你不是來和盧和鈴廝混的?”
“混你個頭!”
王淺予翻了個白眼,見他不似說謊,微笑著靠近,目光如電:“楊少卿不會是想就這麼打發我走吧?我王家可不好相與!”
“你想怎麼樣?要不我請你吃飯?”楊炯沒好氣道。
“你要幫盧和鈴參選太子妃?”王淺予沒理會他的揶揄,將自己心底的疑問說出,目光灼灼的等他回答。
楊炯有些無語,冷聲道:“你王家暮夜懷金,早就說通了皇後和太子,為何還要如此問?”
“二評給我上上!我不想出現任何意外!”王淺予冷哼轉身,說出自己的條件。
楊炯見馬上要到了約定時間,直接道:“鄭秋住在哪裡?”
王淺予目光一凜,用手指了指遠處的秀樓,揶揄道:“原來你喜歡鄭秋那種女人!”
“喜你個頭!”楊炯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彆忘你的承諾!”王淺予出聲提醒道。
“再叫大聲點!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你月下幽會!”楊炯冷笑一聲朝鄭秋的秀樓奔去。
王淺予冷笑,低聲道:“真是個膽大包天的色中餓鬼!”
楊炯來到秀樓下,見燈火跳動,窗橫上插著一條青竹枝,暗罵女文青害死人,黑燈瞎火的,我能看得見這竹枝?都什麼時候了還玩什麼隱喻,真是個文青入腦的女人!
心中雖是腹誹,腳步卻是不停,快步走到門前,重重敲了三下門板,怕她聽不見,又裝成黃鶯,叫了幾聲。
“窗前栽青竹,君可是來人?”鄭秋的聲音傳來,顯然是等候多時。
楊炯翻了白眼,冷哼一聲:“我有青竹杖,特來贈故人!”
鄭秋打開房門,一把將楊炯拽進樓內,嗔怒道:“你怎麼來這麼晚?再晚點就等著給我收屍吧!”
楊炯也是一肚子氣,譏諷道:“大姐!咱們是殺人,不是你搞詩會,黑燈瞎火的,你插一條竹枝,生怕我找到你是吧!”
“誰是你大姐!”
“我懶得和你鬥嘴,你就不能掛個紅發帶?鮮豔一點我也不用在掖庭兜圈子了!”
“我又不是青樓妓倌的女子,掛紅發帶讓你嘲弄我?”鄭秋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楊炯無語,和這個女文青是掰扯不清了。
楊炯懶得和她鬥嘴,將包裹攤開,解開自己的頭發,把藏在其中的兩個轉輪拿出來放好,脫下靴子,抽出一根合金鋼製弩臂,摘下掛在脖子上的扳機,抽出係在腰間的弩弦,認真的組裝起自己的複合弩來。
來之前楊炯早有預料,晨昏宿將定會檢查自己的包裹,所以他故意玩了一招聲東擊西。將一些不重要的零件,摻合上一些無用木塊,偽裝成玩具藏在其中。
由於包裹巨大,定會吸引宿將的注意力,楊炯言語上施加些壓力,他隻會草草檢查,發現不了什麼自會放行。
這種轉移注意力的小把戲,在魔術表演中經常運用,楊炯大學時為了撩妹子,可沒少學習其中的門道,也算是學以致用。
不多時,一把腳蹬複合弩就被楊炯組裝完成,仔細打量一下,除了鋼製弩臂達不到前世的強度,其他還都能接受,至少比現在大華的弩箭要強上很多,若是李沛敢來,定能將他一箭洞穿。
鄭秋見他從一堆破零件中,三兩下組裝成一把奇怪的弓弩,倍感神奇外還有些疑惑:“箭呢?”
楊炯也不說話,伸手到她麵前。
“什麼意思?”
“你的袖箭!”
“噢!”鄭秋恍然大悟,快速抽出自己的袖箭,一股腦全都扔給楊炯。
“用不了這麼多!我就要1支,腳蹬弩裝填速度慢,若不能一擊必殺,以李沛的功夫定能將我二人擒獲!全給我也是浪費。”楊炯一邊說,一邊將剩下的6支袖箭還給鄭秋。
見已接近戌正,楊炯吩咐到:“我藏在櫃子中,你躺在床上假寐,你我遠近配合,即可無聲殺人。這是我帶來的白磷和高濃度酒精,殺完人後直接毀屍滅跡,神仙來了也無法查驗。”
鄭秋看楊炯介紹自己帶來的武器,震撼得說不出一句話,見他看向自己,無奈道:“你怎麼這麼專業?”
“怕了!怕了以後就少惹我,不然下一個殺的就是你!”楊炯惡狠狠道。
“你這人好沒道理!就不能和我好好說話?”鄭秋柳眉倒豎,憤怒的看著楊炯。
楊炯懶得和她廢話,拿著弓弩進入衣櫃,等著李沛到來。
鄭秋見他如此,心中火氣頓起,暗道他憑什麼對自己不屑一顧,咬著銀牙走到楊炯藏身的櫃子,狠狠的踹了一腳,賭氣似的坐到桌子前不說話。
楊炯暗罵一聲神經病,本來打算讓她裝睡給李沛來一個出其不意,如今看她模樣,不知道發什麼神經,懶得和她計較。坐在桌前也沒什麼大不了,這個距離,自己的複合弩,一箭就能給他來個透心涼,不怕他逃脫。
時間過得飛快,楊炯絲毫不敢分神,緊緊盯著門口的方向,弩箭瞄準,隻要李沛敢進來,定讓他有來無回。
正在思索間,突然感覺弩箭上的望山用做瞄準)有些重影,楊炯心下大驚,暗罵一聲艸,迷煙!
鄭秋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站起身衝向窗邊,快速推開窗子通風。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衣人影迅速閃身進門,手握長刀,朝鄭秋的雙腿砍去。
鄭秋反應迅速,知道自己躲無可躲,舉起手臂,一支袖箭朝黑衣人的眉心射去。黑衣人也是一驚,沒想到她竟然身懷袖箭,長刀柱地減緩自己的速度,一個翻身滾到床後,冷冷盯著窗前的鄭秋。
“嗬!李沛,既然來了就彆裝了,藏頭露尾的模樣也配稱皇子?真給你們宗室丟臉!”鄭秋冷哼,譏諷意味拉滿。
黑衣人冷笑一聲,扯下自己的蒙麵巾,不是李沛還能是誰。
“你倒是有幾分膽識!上次鴻賓樓沒能殺死你,胭脂巷也沒能將你送進監牢,我看你這次怎麼逃!”李沛大喝一聲,踢起花凳擊向鄭秋,自己則是俯身藏在花凳後,打算來一招一葉障目。
鄭秋似是早有準備,靠著牆壁閃躲,儘量給楊炯留出視野空間,手中袖箭連出,兩箭直奔李沛的腳踝和下陰。
李沛長刀橫擋下陰,腳下蝴蝶步交替,一箭擊上刀身側偏,一箭被他詭譎的步伐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