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炯笑著開口:“家裡有身孕啦?好事,怎麼不早說,我好讓相府的人送些補品。”
沈大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解釋道:“我也是才知道!”
“嗯!有孩子好,有了孩子就有了牽掛,以後行事就更要穩重些!”楊炯囑咐道。
沈大鄭重點頭,看著楊炯半吞半吐,扭捏支吾。
楊炯笑罵出聲:“平日裡數你話多,現在怎麼跟個大姑娘似的扭捏?有什麼話快說!”
沈大一咬牙,認真道:“大人,咱沈大是個粗人,可俺兒子可不能不讀書,讀書才有出息!大人能不能給俺兒子取個名字?”
“你怎麼知道就是兒子?”一直不說話的賈純剛出聲調侃道。
“俺就是知道!俺家祖宗給俺托夢了!俺兒子未來絕對是個狀元之才!”沈大篤定道。
姬德龍翻了個白眼:“就你?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字,生個狀元,你真敢想!”
楊炯見沈大麵色漲紅,馬上就要跳腳,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出言道:“叫沈秉文如何?”
沈大不好意思道:“內個?大人,秉文是啥意思?聽著咋這麼拗口呢?”
盧啟笑罵道:“有眼不識金鑲玉。於穆清廟,肅雍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德!意思是你兒子以文修身,以德正行,受上天祖宗保佑,前途光明!”
“哈哈哈!秉文好!秉文好!謝大人!”
沈大眉開眼笑,前麵的什麼他都沒聽懂,隻記得受上天祖宗保佑,前途光明幾句話,暗道還是大人有文化,自己那狀元兒子就該是這個名字。
“你小子大嘴咧的,跟吃了幾斤老鼠屎似的,你知道‘秉文’二字怎麼寫嗎?”賈純剛沒好氣道。
楊炯見沈大窘迫,拿起匕首在地上寫下秉文二字,指給他看:“看清楚了?彆到時候自己兒子問你他名字怎麼寫,你這個做爹的一問三不知,那可就丟人嘍!”
沈大鄭重點頭,也沒了吃麵的心思,拿起筷子,認真的在地上臨摹‘秉文’二字,心中高興不已。
咱兒子這名字,聽著就書生氣十足,那長樂巷可沒有幾個人家能有這麼好的名字。
往常誰家孩子取名字,上街上尋個算命先生,得來的不是敬德,就是逸飛,搞得咱長樂巷一年下來全是敬德,逸飛,就這你還得花不少錢人家才能給你取名字。如今不但是大人親自給俺兒子取名字,而且還如此好聽,將來定能沾沾大人的貴氣。
一想到今後自己兒子考中狀元,風光長樂巷的情景,沈大心裡就止不住的開心。
楊炯搖搖頭,見賈純剛抱著個碗瘋狂乾飯,沒好氣道:“你沒吃飯嗎?”
賈純剛吸了一口麵,認真道:“大人,我得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打蠻子不是!”
“大人,你彆聽這小子胡謅!他就是嘴饞!”姬德龍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賈純剛冷哼一聲:“我可比不得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得活著回去教我兒子練拳。咱可沒有沈大兒子那狀元命,隻希望他能子承父業,以後養得活自己就行!”
姬德龍翻了個白眼:“要我說!你們這些人就是看不清人生命運,一個人不好嗎?餓了隨便整上一口,渴了就去花樓找姐姐,自由自在,了無牽掛!”
“嗬!咱倆一起從軍,你那點事我門兒清,你小子少裝蒜!”賈純剛威脅道。
楊炯見姬德龍真被懟得啞口無言,八卦之心頓起,湊過去道:“說說?”
“哼!不用他說,我自己說!”姬德龍大聲道。
楊炯知道這人性子,山賊投軍,陰戾手黑,有名的先登兵,於是遞給他一隻烤好的兔子腿,等著他下文。
姬德龍接過兔子腿,咬了一口無所謂道:“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就是早年殺了人,無奈投軍!”
“你這人好不老實!大人麵前還說假話?你和那官家小姐的事怎麼不說?因為什麼殺人怎麼不說?”賈純剛不依不饒道。
“沒啥好說的!年少不懂事!”
“遮遮掩掩!真不是個男人,不就是下山打劫喜歡上個官家小姐嗎?之後被其它山賊抓去給欺負了,你氣不過就屠了那山賊寨子。”賈純剛罵道。
楊炯恍然,說是欺負,恐怕是受儘折磨,賈純剛這麼說也算是給姬德龍留了麵子。
“你殺了人,當地官府沒找你麻煩?”楊炯疑惑道。
“芃芃就是知府女兒,他爹保了我!”姬德龍落寞道。
楊炯沉默,這芃芃估計就是那官家小姐的名字。
“怎麼想來投軍了?”
姬德龍苦笑:“芃芃不喜歡山賊,喜歡大將軍!”
“哎~~~!”楊炯無奈長歎。
“嘿嘿!大人,都過去了不是嗎?你看我現在多自在,老賈那句話說得真不錯,我真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姬德龍灑脫一笑。
楊炯無奈,睚眥營有名的先登兵,怎會自暴自棄,怎會如他現在說得那般看開呢。
“到了靈州城下,你若先登,我為你邀功!一衛將軍不在話下!”楊炯幽幽出聲,聲音不大,可那堅定的語氣卻在眾人心底不斷回蕩。
“好!”
楊炯聽帳外人馬嘶鳴,知道已是破曉。
站起身高聲道:“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持而戈矛,與我偕行!”
眾人起身,殺氣衝天:“豈曰無衣?與子同裳!持我甲兵,與子同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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