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沒藏裡前軍被楊炯事先埋好的轟天雷炸得人仰馬翻,斷臂殘肢飛得到處都是,血霧伴隨著沙土肆意飛揚,馬嘶聲、慘叫聲不絕於耳。
“調轉!調轉!”沒藏裡大聲呼喊。
然而他的命令被爆炸聲徹底淹沒在了,根本傳不到後軍。
沒藏裡怒罵連連,心中悔恨不已,他本以為楊炯已是強弩之末,沒想到他還能給自己來這麼一手,日日抓鷹,最後竟然被鷹啄了眼。
沒藏裡咬牙切齒,見爆炸聲漸漸停止,大吼道:“給我不惜一切代價抓住楊炯!老子要活剮了他!”
令畢,一馬當先衝出此地,身後僅剩的三千騎兵也是被這種手段弄得氣急敗壞,西夏臟話頻出,大吼著朝楊炯追去。
李嵬名轉頭,看向身後那點點火把,嘲諷道:“你要被抓了!”
“是嗎?”
李嵬名凝眉,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心中也打起了鼓。她雖然和楊炯接觸得不多,但還是有些了解,這人道德極其敗壞,手段極其狠辣,還有收集公主的變態癖好,可他好像從來都沒敗過,他如此淡定,莫不是有什麼後手?
想到此,李嵬名借著火光四處打量,此地不同剛才,四周寬闊空曠,少有植被,他想要再埋雷恐怕也達不到很好的效果。
“你為何不走大路?夏州和銀州之間的狹長地帶有一條專門用來轉運的官道,你為何要走此地?前方就是大沙漠,你往哪跑?你不是說要去夏州嗎?為何南轅北轍?”李嵬名連連追問,心中突然生起了不好的預感。
楊炯也不言語,快馬疾馳,穿過這片戈壁後,在一座沙丘前駐馬,等待沒藏裡的追兵。
李嵬名愈發不安,大聲道:“這裡遠離官道,人跡罕至,你來這乾什麼?”
楊炯嗤笑:“剛不是說帶你看一場好戲嗎?”
“你剛才不是……你什麼意思?”李嵬名皺眉道。
楊炯見沒藏裡的追兵趕到,直言道:“你沒發現前方的沙地沒有植被嗎?”
李嵬名依言看去,借著四周火把微弱的光亮,目之所及確實沒什麼植被,想不通的她轉頭看向楊炯:“什麼意思?靠近沙漠自然會被風沙侵蝕,沒有植被能說明什麼?”
“你真是西夏公主李嵬名?”楊炯疑惑道。
李嵬名被他這言語都氣笑了,大罵道:“你拿我逼迫銀州守將投降,現在問我是不是李嵬名?你有病吧你!”
“那你對大夏周邊的地理一點都不了解?你這個嫡長公主不會是第一次出興慶府吧?”楊炯嘲諷道。
李嵬名凝眉,抓起楊炯的胳膊就要咬。
哪曾想楊炯先她一步抓住雪蓮花苞,調笑道:“彆逼我。”
“你無恥!”李嵬名怒目而視。
“確實!”楊炯點頭認可。
“你混蛋!”
楊炯再次點頭。
李嵬名見他如此無賴,氣急攻心,奮力從馬上起身,飛撲到楊炯身上,張嘴就要咬他脖頸。
楊炯早有防備,右手按住她的頭,雙手牢牢抱住她,冷聲道:“你看,好戲開始了!”
李嵬名被他的話弄得一愣,下意識的轉頭,隻見數千騎兵呼嘯著朝楊炯襲來。
“你完了!”李嵬名恨恨作聲。
“誰完了還不一定呢!”
話音剛落,隻見沒藏裡前軍士兵,忽的馬蹄一沉,這士兵臉上瞬間被驚恐占據。他的雙眼猛地睜大,嘴巴大張,怒吼出聲:“流沙!流沙!”
其餘士兵聞聲,神色大變。可一切都已太遲,一匹匹戰馬在夜色中發出刺耳的嘶鳴,紛紛陷落入沙。馬背上的西夏兵有的瘋狂揮舞手中兵刃,兵刃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道道寒光,卻隻是徒勞地攪動流沙,讓自己陷得更快。有的拚命拉扯馬韁繩,手上青筋暴起,戰馬的四蹄在沙中瘋狂蹬踏,揚起的沙塵在夜風中迅速消散,依舊無法掙脫這可怕的陷阱。
沒藏裡看著身邊的親兵一個個被流沙吞沒,眼神中滿是絕望。他們的身體隨著馬匹緩緩下沉,麵容在夜色中顯得格外蒼白。有的士兵緊緊咬著嘴唇,血珠滲出卻渾然不覺,仿佛要用疼痛來抵禦內心的恐懼;有的瞪大雙眼,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卻也隻能無奈地看著自己被流沙一點點吞噬。
“沒藏裡!我給你選得墓地可還滿意?”楊炯大笑出聲。
“楊炯!你個卑鄙小人!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沒藏裡看著已經沒入胸前的沙土,絕望大吼。
“笑話!你活著都不是我對手,何談幽冥事!”
楊炯調轉馬頭,不去理會身後西夏兵的慘叫,快馬朝自己的隊伍而去。
李嵬名神色木然,猛的起身撲向楊炯,楊炯來不及閃躲,跟著她一同跌落下馬,在沙丘邊緣來回翻滾扭打。
“老大!咋辦?”一親兵哪見過這場麵,低聲問向毛罡。
毛罡對這場麵早就見怪不怪,見楊炯無事,領著親兵行到遠處,背著身子警戒四周。
李嵬名撲倒楊炯後瘋狂撕咬他脖子,希望能將這個魔鬼送回他本該去的地方。
楊炯冷笑,剛被她推下馬是自己沒防備,現在你還跟我來這套。楊炯也不廢話,右手按住她額頭,雙腿扣住她腰身,一個反轉將她壓倒在身下,大吼道:“你找死!”
“你是魔鬼!魔鬼!”李嵬名含淚怒吼。
楊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大吼道:“你是小孩子嗎?你我兩國交戰,這種場麵在這數千裡的戰場上,時時刻刻都在發生,你和我撒什麼潑!”
“你打我?”李嵬名雙眸失神,不可置信的看著楊炯。
“打你都是輕的!我告訴你,再跟我鬨,我不介意提前結束咱倆的賭約!”楊炯寒聲道。
李嵬名盯著楊炯的眼睛,淚水從兩頰無助的滑落,她死死抓住楊炯的雙臂,仰頭倒向沙丘的斜坡,淒然道:“有本事你就來!我李嵬名要是怕你,就不是大夏公主!”
楊炯靜靜盯著她那湛藍色的眼睛,冷聲道:“這是你的手段?”
李嵬名一言不發,展開自己的雙臂,雙眸無神望天,淚如泉湧。仿若那盛開的雪蓮花,花瓣儘展,花蕊儘顯,隨風搖曳,楚楚可憐。
楊炯冷笑起身:“你不是想贏嗎?天天和我撒潑你永遠都贏不了。”
“楊炯!雪蓮花生在懸崖峭壁,想要采摘者無數,得者甚少,雪蓮以屍為養,愈發潔白。”李嵬名的聲音毫無感情,仿佛真的在講雪蓮掌故。
“不錯!知道編故事嚇我,說明還有些承受力!”
李嵬名起身,默默翻身上馬,突然朝楊炯嫵媚一笑:“楊炯,你聽說過食人花嗎?”
楊炯翻身上馬,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你就是我的養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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