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將聞聲,猛地一揮手,十萬火箭如流星墜地般,朝著洪德寨城中呼嘯而去。不多時,城中火光衝天,濃煙滾滾,北風裹挾著刺鼻的火油味,四處彌漫。
訛龐快馬加鞭,沿著洪德寨的大街直奔北門,見野利遇乞正在城門口等候,不禁大笑道:“將軍!一切順利!馬一浮已入圈套!”
野利遇乞看了一眼遮天蔽日的火箭,輕蔑一笑:“馬一浮,洪德寨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馬一浮看向洪德寨城牆,眉頭緊皺。為何城牆上不見守軍?難道自己猜錯了?這裡不是野利遇乞的後軍大營?
“大帥!不好了!野利遇乞帶著十萬兵並未在洪德寨停留,現已出北門,朝韋州方向去了!”參將驚慌失措地稟報道。
馬一浮咬牙切齒,暗罵這野利遇乞果然老謀深算,竟如此果斷地舍棄洪德寨,如此氣魄,真乃一代梟雄。
“傳令!全軍出擊!橫穿洪德寨,追擊野利遇乞!”馬一浮深知,洪德寨橫在大路之上,若繞路去韋州,需翻越橫山餘脈,至少要多花一個時辰,到時野利遇乞早就逃之夭夭。活捉大夏郡王的機會,他絕不能放過。
言罷,馬一浮親領十萬兵衝入已是一片火海的洪德寨。
就在此時,洪德寨東側橫山之中,十萬藏兵如鬼魅般現身,火箭如雨點般衝天而起,朝著已是火海的洪德寨呼嘯而來。北門的訛龐見狀,大吼道:“快!關城門!放箭!”
命令下達,北門轟然關閉,五萬火箭從北門外如飛蝗般撲向洪德寨內的馬一浮十萬先鋒。
西夏十五萬火箭似末日降臨的流星,在北風的呼嘯聲中傾瀉而下。
刹那間,這座西夏南方軍寨頃刻化為人間煉獄。大華十萬兵卒被困其中,如待宰羔羊般驚恐無助。
此時的洪德寨內一片狼藉,血腥之氣在冰冷的空氣中彌漫開來。火箭如雨點般從四麵八方射來,無情地穿透大華士兵的身軀。他們的鎧甲在火箭的衝擊下早已千瘡百孔,許多士兵尚未反應過來,便已被烈火吞噬。那熊熊大火在北風的助力下,迅速蔓延,所過之處,慘叫與絕望之聲不絕於耳。
有的士兵麵部被火箭射中,五官瞬間焦糊,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有的四肢中箭,在地上痛苦掙紮,試圖撲滅身上的火焰,然而火箭上塗抹的鬆油、火油,哪那麼容易撲滅,未等身上火焰熄滅,後續火箭又至,萬箭穿身,瞬間沒了聲息。那些僥幸未被直接射中之人,也被濃煙嗆得無法呼吸,雙眼被熏得淚流不止,視線模糊,豕突狼奔,衝入火海者不知凡幾。
十萬大華兵,在這十五萬火箭的洗禮下,生命脆弱如螻蟻,他們曾經的壯誌豪情,在火箭的肆虐下灰飛煙滅。北風裹挾著死亡的氣息,將他們的呼號帶向遠方,每一支插在地上或人體上的火箭,猶如閻王點卯後的地獄之景,恐怖駭人。
馬一浮肝膽俱裂,聲嘶力竭地吼道:“快!傳令,十萬軍攻占東側西夏箭陣,二十萬軍不要停留,橫穿洪德寨!”此刻的他,再無先前的意氣風發,腦海中馬踏靈州的壯誌也煙消雲散,唯一的念頭便是帶著剩下的三十萬大軍衝出洪德寨這片火海,活捉野利遇乞,報此血海深仇。
野利遇乞收到前方戰報,仰天大笑:“馬一浮,喪家之犬爾!”言罷,下令全軍向韋州方向撤退。
行軍途中,野利遇乞的狼頭旗高高飄揚,獵獵作響。他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替身,而後帶著二十名親兵,一頭紮進橫山之中。
馬一浮很快收攏兵力,望著疾馳而逃的野利遇乞,怒吼道:“野利遇乞!老子的國公之勳,用你的頭顱來換!”言畢,他下令全軍輕裝奔襲,隻留兩日口糧,其餘雜物全部丟棄,如瘋魔般直追野利遇乞的十萬先鋒軍。
野利遇乞的替身見馬一浮緊追不舍,按照大帥的安排,下令全軍丟棄口糧和箭矢,能卸的盔甲都卸下,不顧一切地直奔韋州。
馬一浮見野利遇乞此舉,知道他們已是窮途末路,潰兵之態儘顯,於是大吼道:“全軍追擊!絕不能讓他們進入韋州城!”
西夏先鋒軍全力奔襲,馬一浮瘋狂追擊,一晝夜後。
參將高聲稟報道:“大帥!我軍已射殺敵軍五萬有餘,此地距韋州僅三十裡,轉瞬即至!”
“好!全軍不要停!韋州城下活捉野利遇乞!”馬一浮麵目猙獰,眼中滿是仇恨,他定要將野利遇乞千刀萬剮,方解心頭之恨。
野利遇乞替身看著如瘋了般的馬一浮追軍,大罵不止,心中尋思,野利遇乞答應給自己牛羊千匹和五品軍指揮之位,自己絕不能死。
想到此,他大吼道:“分兵阻擊追軍!”
話音未落,斥候滿臉驚恐的從韋州方向奔來,聲音顫抖地喊道:“將軍!黃河……黃河決口啦!”
“什麼?”野利遇乞替身聞言,差點從馬上跌落,怒吼著向斥候。
“黃河決口啦!”斥候絕望大喊。
野利遇乞替身還未來得及反應,萬馬奔騰般的洪水聲震耳欲聾,轉眼間,洪水如巨龍般洶湧而至。
“野利遇乞!你這卑鄙小人!”替身瘋狂大笑,拔出彎刀,在洪水將自己吞沒之前,自刎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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