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往白芷麵前走了一步,試圖跟白芷靠近一些,“白嬤嬤,吾在父皇那兒吃過一種桃子蜜餞,父皇說是你做的,吾覺得味道不錯,所以吾想給母後做些蜜餞,你教吾可好?”
實際上,幾日前母後開始喝藥了,雖然母後說那藥是調理身子的藥,但他心裡十分清楚,母後的臉色比以往憔悴了許多,母後應該是生病了。
每每看著母後皺著眉喝下那些發苦的藥,他就想為母後做些事,分擔母後的苦楚。
這不,今天他趁著休沐日,特意在禦花園裡等著,找上了白嬤嬤,讓白嬤嬤教他做蜜餞,畢竟他知道,父皇那兒的蜜餞,母後也是十分喜歡的。
白芷一聽,連忙後退了一步,跟大皇子拉開距離,心裡都沒來得及理清楚皇後娘娘為什麼突然要吃蜜餞,就已經開口勸大皇子。
“殿下,這可使不得。‘君子遠庖廚’這句話,殿下可曾聽過?殿下身份尊貴,怎能做這些廚房之事,若是讓皇上和皇後娘娘知道了,奴婢可擔待不起。更何況,內務府也有各種各樣的蜜餞,奴婢帶殿下過去可好?”白芷輕聲細語地哄道。
大皇子皺著眉反駁,“可是白嬤嬤,這句話完整的是這樣的,‘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君子遠庖廚的意思不是因為廚房之事低賤,而是因為殺生,我們會於心不忍。白嬤嬤,我們現在隻是做蜜餞而已,又不是殺生。”
白芷連忙低下頭,甚至都不敢看大皇子那雙清澈的眼睛,她有些心虛。
《孟子》這玩意,她以前還是從昭宣帝的書房裡拿出來看的,畢竟她跟在昭宣帝身邊時,昭宣帝已經學完了四書五經,她也沒機會進行係統的學習。
她自學的時候又沒有夫子教導,學得自然是一知半解,其中的深意甚至比不過六歲的大皇子。
唉!現在念了書的小孩可真難忽悠!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見著白芷不再說話,大皇子一臉正氣地說,“白嬤嬤,吾為母後做些蜜餞,又何來那些莫須有的規矩,再說了,內務府的蜜餞哪有吾親手做的有心意。”
突然,白芷對著大皇子身後行了個禮,大喊,“奴婢參見皇上!”
單純的大皇子哪裡會想那麼多,他心裡一驚,急忙轉身,“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福金安。”
大皇子說完之後,卻完全沒看見父皇身影,他立刻明白過來自己是被白芷騙了,轉身看著白芷原本站的位置,可是那裡已經沒有了白芷的身影。
這輩子還從未被如此戲耍過的大皇子:……
大皇子咬了咬牙,下意識地去了昭宣帝的養心殿,讓父皇來評評理。
養心殿。
鄧公公:“皇上,大皇子殿下來了。”
昭宣帝輕微地皺了皺眉,“他怎麼來了?今兒是休沐日嗎?讓他進來。”
“兒臣參見父皇。”大皇子恭敬地行禮。
“軒兒今日怎麼有空來此?”
大皇子臉色有些泛紅,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氣的,小嘴一張,他便把剛剛白芷在禦花園先是拒絕教他做蜜餞,再是騙他說父皇來了一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昭宣帝把手上拿著的筆往桌子上一拍,聲音低沉地吩咐道,“竟有此事?這白芷的膽子可越來越大了,連皇子也敢戲弄,鄧盛和,去把白芷喊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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