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生活中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被人注視。”時逾白與平常一樣,一個人趴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裡,獨自生黯。
“我隻想做一個透明人,悄悄看著彆人或歡笑,或沮喪,或憤怒,或囂張。”他傻傻地看著互相開著玩笑的同學,認真地聽著他們聊著關於透明人的八卦。
他記得以前這群人更喜歡聊誰誰誰的緋聞來著,好像這幾天突然就變了。
“看著他們展現不一樣的色彩,是我作為透明人的一生中唯一的樂趣。”他將橡皮和自動鉛筆擺做一個小巧的蹺蹺板,兩根手指作玩家。
“我覺得就這樣挺好的。我一個人安安靜靜,也沒人打擾。我不不必擔心做的不好,也不必害怕讓誰失望。”餘光瞥見有什麼掉落。
他習慣性地撿起地上的橡皮,順手放在前桌。悄悄地起身,悄悄地撿起,悄悄地放下,沒有人會注意。
畢竟,隻有他一個人會無聊地關注一塊小小的橡皮。
慢慢地縮回座位上,打算繼續安靜地見證。陌生的聲音突兀地闖入他的世界。
“謝謝。”他看向那個男生,感到意外。
“欸?”
男生沒有多言,自顧自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時逾白的前桌。
“我安靜的一切,因為一個人的到來,被徹底打破。”時逾白回過神來,他的身旁,洛劫撐著腦袋,在白紙上塗塗畫畫。洛劫感受到身旁的目光,回過頭來,將自己的草圖光明正大地展示給時逾白看。
很明顯,他畫的是教室,趴在角落的那個人是自己。可,這畫上的其他人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圖畫上的同學們動作各異,卻好像都有意無意地看向自己?
時逾白一愣,一個回頭,便看見了無數慌忙移開視線的同學。
“對啊,自從那一天,洛劫當了自己的同桌後,一切就都變了。”
原來自己無聊時不會被發現的所作所為,此刻,就像是舞台上的表演者,再怎麼謹慎小心,也一定會被台下的觀眾看見。
真不適應,這都怪洛劫!
時逾白幽怨地瞪了一眼洛劫。洛劫卻還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時逾白感覺挺無助的。
有事沒事,裝睡就是。於是,他擺爛地把腦袋埋入雙臂。
剛剛趴下,就有一個人過來,“咳咳,那個,時逾白同學,一起吃飯嗎?”
時逾白愣愣地看向那個女人,是班長大人啊。劉允卿,一個很能乾的女人,是走到哪都是備受關注的女人。
怎麼辦,不想去,好麻煩……
“那,那個……我……”時逾白很不擅長交流,支支吾吾半天表明不了態度,心裡一萬個不想去,又害怕駁了班長大人的麵子,讓她難堪。
劉允卿見他這個樣子感覺有點好笑,二話不說一把就把他拉起來了。
“走。”
於是單馬尾一甩,牽著自己的手就往食堂去。果然是雷厲風行的班長大人,根本不容反駁……
來到食堂,他們就來到幾乎滿員的一桌。
由於不想被關注,時逾白一切被動被牽著走,一路上也低著頭,生怕彆人看見了他的臉。
直到坐到座位上,麵前被擺上了好菜,他才抬起頭。可這一抬頭,他就感覺心臟猛地一跳。
天,班上的名人全在!
健忘體質,夏桀;平等地懷疑所有人,樂浮玉;禮儀指導者,季晏禮;現眼包,沈南初;學習之王,應柒遲;百曉生,張秀才;以及班級領導人,班長,劉允卿。
我何德何能與這些大佬坐一起啊……一時間,時逾白冷汗直冒,緊張得拿筷子的手都直發抖。
同時,他也有些疑惑。他平常沒什麼事乾,所以觀察過。張秀才應該不是這種喜歡群居的生物吧?
沈南初注意到時逾白的窘迫,於是毫不猶豫地把他推得更高,“哎呀呀,今天有個生麵孔呐,這是誰家的孩子迷路啦?”
他一個勁兒地往時逾白臉上湊,一雙眼睛貼著他的臉看,似乎要把他的本質都看穿。
“我,我……”時逾白腦子裡一片空白,完蛋,這個人在乾什麼?臉都貼上來了,我是不是應該反抗,但是,我感覺我打不過他,怎麼辦怎麼辦……
“沈南初!注意禮儀!這是餐桌上,不是床上!搞激情換個沒人的地方去!”季晏禮頂了頂眼鏡,嚴肅地嗬斥。
“欸,可是你看,人家都沒有反抗欸,是不是是不是?你看,人家就是喜歡我。”沈南初自信滿滿,看向季晏禮一副找打的模樣,“哦哦哦,我懂了,你呀,就是寂寞,沒人陪,羨慕我,一天一個好朋友。”
沈南初一把將時逾白摟入懷抱,時逾白一動不敢動。
“無禮!看來是時候上課了。”季晏禮眼神一凝,散發出上位者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