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禮部侍郎陸燁被逼退了下來,原本用來被黑鍋的方文甫保住了,人也從刑部放了出來。
進去二十天,出來瘦了一大圈,可把老爺子方孝霖心疼慘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從差點兒白發人送黑發人,甚至可能會抄家滅族的危機中活下來,方孝霖現在滿是慶幸,至於大兒子能不能繼續當那個四品官,他都不那麼在意了。
可他卻忘了,事情不是他喊停就能停的。
方文甫雖然出來了,但職位能否恢複另說,隻要有人動動手指,他還可以再入詔獄。
棋局開始了,沒有一顆棋子能中途從棋局上下來。
除非死了。
又是一封信送到了方孝霖手裡,方家之前隻是在外散播一下謠言,借口咬死陸家而已,現在才是他們真正付出代價的開始。
方孝霖看著上麵那人安排他一家子要做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每一件都看的他心驚肉跳,這單單一個都是要腦袋搬家的啊。
而這些事情表麵上雜亂無章,可他很篤定,這些一定都有關聯,直至彙成一個巨大的陰謀,對付陸家的陰謀。
方家和陸家比,那必然是以卵擊石,在二十天前,方孝霖做夢都不敢想和陸家為敵,可現在他沒得選。
他如果當縮頭烏龜求安穩,那方家的下場隻有落敗,尤其是他之前還散播謠言咬死陸家,陸家不可能不知道。
他就算收手了,陸家那邊報複過來,他失去牙齒,死得更慘。
這幕後之人是在利用他,可這也是他唯一能走的路,往後退是死,他隻有拚一把了。
是成為彆人的刀,還是成為敵人刀下的魚肉,這根本不需要選。
好人總需要有用確鑿的證據去證明彆人犯罪,壞人從來都是在自己想要什麼罪名,就能有什麼罪名。
不過蕭黎這一次不準備跟他們上太臟的手段,因為這個世界的腐朽比她的手段臟多了
她甚至都不需要做什麼惡事,隻需要將世界的一角微微掀起,裡麵的黑暗腐朽就能將無數人吞沒。
一個一個的魚餌已經撒下去,她要做的就是等,等發酵,等醞釀足夠,然後爆發。
九月初九,重陽節,本是一個非常燦爛的晴天。
然而天才剛剛亮,慘叫聲劃破了黎明。
京城裡一座藏在城西菜市後麵的青樓裡死了人,死了很多人。
慘叫聲驚動了巡防營的士兵,他們進去查看,一個個都震驚不已。
死的人很多,死狀也很慘烈,但這都不是最讓他們震驚的,真正震驚的是這些人的身份。
都是一等二等家族的男子,而且好幾個還在朝中身居要職。
現在這些矜貴的世家老爺們死在了他們巡邏的區域,巡防營的士兵覺得天都要塌了。
大理寺和刑部的人很快趕過來,一具一具屍體抬出來,可以看得出最致命的傷口是脖子上那個大窟窿,然而他們身上的傷卻不止一處,胸口被刀捅得像是馬蜂窩,十指被削掉,膝蓋骨被挖出來,尤其是腿間那個位置,仵作掀開一看,被活生生砸成了肉泥。
仵作斷言,他們脖子上的傷口不會讓他們立刻死去,而是在被割了脖子之後又被虐待了一段時間才死去,所以每個人的表情都無比的驚恐,眼睛怎麼都合不上。
死因很好找,凶手也很好找,樓裡的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