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長公主和黛石看得津津有味。這麵具的詭異超出了她們的想象。
大長公主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她走上前,扯住楊錦坤的胳膊,問道:“你這樣做,你娘親可不止被休棄那麼簡單。她是要被沉塘的。你不心疼嗎?”
楊錦坤仿佛知道有些話不能說,他還在掙紮。他用力揉搓自己的臉,惡毒的表情飛快變成楚楚可憐,慌亂的淚水流了滿臉。
他哭哭啼啼搖頭:“娘親對不起,這些話不是我說的。”
隻是轉瞬,他哭泣的臉卻又綻開陰毒的笑容,嗓音尖細地說道:“我當然不心疼。這蠢貨早死早好。她總是一驚一乍,管這管那,真的很煩!”
“楊家隻有我一個嗣子,二叔、三叔、四叔都想讓我當他們兒子。這蠢貨死了,二嬸、三嬸、四嬸都可以當我娘。我依舊是楊家的大寶貝。”
大長公主立刻放開楊錦坤的胳膊,臉色微微發白。
她感覺自己抓住的不是一個孩子,是一條毒蛇!千軍萬馬中殺個來回都不害怕的她,此刻竟由衷覺得恐懼。
身邊養了這麼一個孩子,她晚上睡覺都得睜著一隻眼。
她回頭對楊康伯說道:“這孩子說的是真話。你們全家人都縱容他,結果縱出一個自私自利的惡鬼。”
楊錦坤不斷揉搓自己的臉,哭著說道:“我不是!我沒有!娘,我中邪了,你救救我!”
黛石在旁說道:“找個人去阿牛的房間搜一搜不就知道是真是假嗎?”
楊康伯想裝作沒聽見這些話,楊英才卻立刻走出去,對站在門外的長隨耳語幾句。
其餘家主已經完完全全被這詭異的法器嚇住。
戴上就口吐真言,隻有仙神才能這般肆意地擺布凡人!
再度看向方眾妙的時候,他們的膝蓋竟然微微有些發軟。
他們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得罪方眾妙的下場。凡人怎麼與仙神對抗?他們自以為的撕破臉,竟是這般的可笑!
孫巧兒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尖聲嘶喊:“不要去搜!”
楊英才走進客廳,微微歎氣:“嫂子,若是不把那東西找回來,您的清白怎麼辦?事情既然已經鬨出來,我們不把它收拾乾淨,難道還留著它藏汙納垢嗎?”
孫巧兒愣愣地看著小叔子,嘴巴開了又合,合了又開,半晌無言。
見她如此,楊英才搖頭道:“嫂子,看來此事是真的。這野種果然偷了您的東西。”
一直揉搓自己臉龐,哭得十分絕望無助的楊錦坤忽然惡狠狠地瞪向楊英才,尖聲說道:“你敢罵我野種?你知不知道我是楊家唯一的嗣子?往後整個楊家都得指望我!”
楊英才冷笑:“你根本不是楊家的種!”
楊錦坤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狗,忽然撲向淨如,惡聲惡氣地嘶喊:“我殺了你!你就不該出現!你為何不死在那個破廟裡!”
楊英才連忙把侄兒拉到身後,一腳把楊錦坤踹翻。
他瞪了孫巧兒一眼,質問道:“大嫂,你不是說他什麼都不知道嗎?他對淨如怎麼如此大的敵意?”
孫巧兒連忙扶起兒子,慌亂地搖頭:“我沒告訴他,我不知道他從哪兒聽來的。”
楊錦坤尖笑著說道:“蠢貨,我偷聽了你和丫鬟的說話!”
孫巧兒愣住。
楊英才歎氣。
楊康伯暴怒,正準備上前製住這個孽子,卻又聽這孽子口吐畜生之語:“楊英才,上回我揉碎了一片夾竹桃的樹葉,浸泡在你的茶壺裡,怎麼就沒能把你毒死!全家人就數你對我最不好!你該死!”
楊英才瞳孔劇顫。
他一把推開擋路的大哥,惡狠狠地質問:“上回我連續頭疼嘔吐三日,差點英年早逝,是你搞的鬼?”
楊錦坤抬起雙手捂住臉,哭著搖頭:“不是我二叔,真的不是我!”
然後他放下雙手,裂開嘴惡毒地笑,“是我又怎樣?我是楊家唯一的嗣子,你敢動我一根頭發嗎?”
楊英才氣得渾身發抖。
他雙眼赤紅地看向大哥,怒吼道:“這種魔星,你還養他乾嘛?把他攆出去!”
楊康伯察覺到所有人都用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養出這樣一隻沒人倫,喪良心的小畜生,他實在是顏麵儘失。
他走過去狠狠扇了楊錦坤一巴掌。他想著若是能把那詭異的麵具打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