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就是主院。
不曾跨進門檻,薑雨柔的腿就軟了。她握緊兒子、女兒的手,眼裡淚光閃爍。
至如今她還搞不清楚,自己和餘飛虎的事為何會被王安貞知曉。
方眾妙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麵,暗暗忖道:【能查出薑雨柔和餘飛虎的私情,看來我這個弟妹還是有幾分本事。】
餘雙霜滿頭黑線。
少夫人,王安貞哪有什麼本事。她是因為聽見你的心聲,直接躺贏了。
幕後功臣黛石捂著小嘴偷偷一笑。
一行人走入正廳,卻見苗萍翠坐在上首,左眼纏著染血的布條,額頭滑落隱忍的汗珠,整個人十分狼狽。
但她完好的那隻眼睛卻迥然有神,陰毒的光芒流轉其間,更似病中母虎,急待吃人。
薑雨柔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之前她偷偷跑到侯府與苗萍翠見過麵,還告訴對方餘問清是餘飛翰的種。那個時候,苗萍翠對她十分和藹親切,臨走還塞給她兩千兩銀票。
她當時真的以為這個女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婆婆。
但現在……
薑雨柔膝行上前,磕頭求饒,“夫人,我死不足惜,求您放過問清。他再怎麼說也是侯府血脈啊!”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餘問清冒充餘飛翰嫡子的事,苗萍翠就氣得發瘋。
她使了一個眼色,立刻就有一名身強體壯的婆子走過去,狠狠扇歪薑雨柔的臉。
兩股鮮血從薑雨柔的鼻孔裡流出,染紅了她粉色的衣裙,白皙臉頰立刻紅腫,像個發麵饅頭。
這副慘狀嚇壞了餘問清,惹得他嚎啕大哭起來。
餘雙霜立刻抱住弟弟,看向上首,慌張地喊道:“祖母,我是父親的親生女兒,求您看在我的麵子上饒了母親和弟弟。”
苗萍翠看向餘雙霜,眼瞳裡帶著冰冷的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貨物。
餘雙霜恍然間明白過來,自己來自異世的秘密已經被方眾妙的心聲廣而告之。從今往後,安定的生活已經離她遠去。
看過原著的她太知道苗萍翠是什麼德行。為了兒子的利益,這個瘋婆娘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落入對方手裡,她會被禁錮,拷打,虐待。若想過得好一點,她就得拿異世的情報去換。但那也隻是暫時的。
虐待會不斷持續,甚至升級,因為情報不可能一下子就掏空。
我會死得很慘!比母親,比弟弟,慘上一萬倍!
思及此,餘雙霜頓時冷汗淋漓。
就在這時,半空中飄來一道柔緩帶笑的嗓音:【求我。】
餘雙霜眼睛一亮,立刻朝坐在旁邊的方眾妙看去。
苗萍翠自然也聽見了這道心聲,麵皮抽搐一瞬,立刻說道,“餘雙霜,念在你是翰兒唯一的親骨肉,我可以饒了你們母子三人。你們搬來我這院子住下吧。”
正抹鼻血的薑雨柔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夫人就這樣放過她了?一個巴掌便能了結自己給小侯爺戴綠帽子的事?
餘問清撲進母親懷裡,抽抽噎噎又滿懷希冀地看著苗萍翠。
這個祖母待他非常好,時常來家裡探望他,陪他玩,還給他買許多好吃的東西。他是願意留在主院的。
餘雙霜卻看向方眾妙,心下一橫,飛快爬過去抱住了方眾妙的雙腿。
“少夫人,我想跟您住。您是我的嫡母,我的小秘密以後都跟您說。”
她抬起頭,露出自己盛滿哀求的眼睛。
方眾妙輕聲笑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餘雙霜的腦袋,心聲幽幽響在半空:【這個異世之魂上輩子是做什麼的?倒是挺有眼力見。餘飛翰若是能活著回來,這異世之魂就會知道,今日她投靠我是多麼正確的決定。】
餘雙霜眸光閃了閃,這才想到男主往後還要回來的事。
男主是個六親不認的狼滅,殺妻、殺子、殺兄弟,從來不會眨一下眼睛。她都不敢想男主會用什麼手段收拾母親和弟弟!
能與男主抗衡的人有誰?
餘雙霜的腦海中蹦出兩個人名,一個是權傾朝野、心狠手辣的九千歲齊修,一個是鎮山河、定九州的驃騎大將軍衛英彥。
可是齊修在宮裡,她夠不著。
衛英彥現在還是個下等馬奴,自身尚且難保。
餘雙霜咬咬牙,更加用力地抱緊方眾妙的雙腿,堅定地說道:“母親,日後霜霜一定好好孝順您。您讓霜霜往東,霜霜不敢往西。您讓霜霜攆雞,霜霜不敢逗狗。您讓霜霜——”
“好了。”
方眾妙打斷餘雙霜的話,牽著小姑娘的手站起身,對著苗萍翠屈膝行禮。
“母親,您受了重傷,患處疼痛難忍,昨晚怕是整宿不曾安睡。現下天色還早,您不若喝一服安神藥,躺下好好睡一覺。薑雨柔母子三人我帶回去處置,您就不用操這個心了。”
苗萍翠語氣陰狠地勒令:“放開餘雙霜。這母子三人我定要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