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方眾妙知道,自己不能深究這個話題。再問下去,齊淵便會陷在恐怖的記憶中無法自拔。
她靜靜站了一會兒,等待齊淵的情緒恢複正常。
懸崖對麵,每隔一會兒,齊修就會喊一聲:“方眾妙,淵兒,你們在嗎?”
方眾妙很有耐心地一次次應答:“我們還在。”
“我在。”
“我們沒走。”
喊了七八聲之後,齊淵驚懼的表情終於變成了一貫的麻木。
方眾妙立刻詢問:“我們回去?”
齊淵慢吞吞地點頭。
二人原路返回,平平安安來到齊修麵前。
齊修無法按捺地快走幾步,伸出手臂似要將齊淵擁入懷中。
齊淵板著小臉躲到方眾妙身後。
齊修立刻站定,不再上前。
暗零解開了任孤琴的穴道。任孤琴衝上去推開方眾妙,把齊淵死死摟入懷中哭個不停。
方眾妙衝齊修勾勾手指,“九千歲,你來。”
齊修:……你喚狗?
但齊修還是乖乖走了過去。
方眾妙引領他走遠一些,壓低聲音問道:“你大哥是怎麼死的?”
齊修麵色驟冷,壓著怒火開口:“你問這個做什麼?”
方眾妙瞟了一眼齊淵,聲音更低:“方才我們走過吊橋,齊淵對我說他要出去給他爹報仇。我在想,他是不是被他爹的死狀給嚇到了。”
齊修斷然否定:“不可能!任孤琴對他說我哥是得了急病走的,也不讓他瞻仰我哥的遺容。他什麼都不知道,何來報仇一說?”
方眾妙:“但齊淵就是那麼說的,我沒有必要編造這種話來騙你。我可以篤定地告訴你,齊淵必然知曉你哥的死因,甚至還見過你哥的死狀,否則他不會受到驚嚇,還心懷那麼濃烈的仇恨。你可以告訴我,你哥是怎麼死的嗎?”
齊修臉色大變,眸子裡閃爍著狠戾的光芒。
猶豫許久他才緩緩說道:“我哥在書房裡被人砸碎了腦袋。”
他閉上眼,語氣裡帶出幾分痛苦:“他的顱骨被敲得粉碎,麵部完全塌陷,一片血肉模糊。”
方眾妙沒想到齊修的兄長會死得這樣慘,不由愣住。
緩了好一會兒她才呢喃低語:“這般恐怖的場景,難怪齊淵會嚇得失魂。”
齊修睜開雙眼,快速說道:“屍體是我最先發現,也是我即刻將他殮入棺槨,我嫂子匆忙看過一眼。除了我們二人,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哥的死狀,齊淵更是無從得知。”
方眾妙輕輕歎息,轉臉看向任孤琴,呢喃道,“這就要問問你嫂子了。或許是她照看不周,讓齊淵跑進了靈堂,不慎看見了你哥的遺容。”
齊修再次否認,語氣十分篤定:“不可能,我哥死狀太慘,入殮的第一時間,我就用長釘釘死了棺蓋。那時候淵兒才三歲,他哪來的力氣拔掉長釘,打開棺材,看我哥的遺容?”
方眾妙眨了眨眼,對這件事忽然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心聲帶著十足的玩味響在半空:【齊淵這次受到驚嚇是因為看見了齊修用鋼針刺穿暗零腦袋的場景。】
【這個場景必然勾起了他類似的回憶。】
【也就是說,他知道他爹的屍體是個什麼模樣。】
【齊修把棺材釘死之後,必然有人重新把棺材打開過。】
【齊淵或許撞見了這一幕。】
【那人打開棺材是要做什麼?為何會把齊淵嚇得丟了魂魄?】
【不知道我提出開棺驗屍的請求,齊修會不會打我。】
站在一旁的齊修已是聽得心驚肉跳,氣血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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