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孤琴心有戚戚,連忙安慰,“人死了就算了,凶手未必隻留下這一條線索。出去之後我與你一起調查夫君的死因,我就不信世上真有天衣無縫的局。”
齊修睨她一眼,隻是冷笑,並不回應。
方眾妙的心聲幽幽飄過:【最快捷的調查方法有兩個:一是開棺驗屍;二是治好齊淵,從他嘴裡問出線索。】
【齊淵的命數被龍象鎮獄鎮壓,我卻不能在他麵相上看出異常,那幕後黑手必然用陰邪的法子遮掩了齊淵的麵相。】
方眾妙繼續朝前走,心聲狂傲:【管你什麼法子,看我破了它!】
齊修頹敗的心仿佛被注入了無窮的精力,蒼白麵容漸漸恢複血色。他快走幾步,與方眾妙並行。
方眾妙低聲說道:“齊淵當年受到了巨大的驚嚇,用向陽而生的三百齡蓍草汁給他洗臉可以定心凝神,促進他的心智二次成長。”
齊修差點就信了。
但心聲卻適時響起,【這話當然是假的。蓍草汁沒有定心凝神的效用,隻有剛烈凶猛的陽氣和天地之間的靈氣。用它塗抹麵部,可洗掉一切邪法。】
方眾妙轉臉看向東邊那座形似巨龍的綿延山脈,說道:“三百年的蓍草本不存於世間,但此處地脈濃鬱,人煙罕至,泥土肥沃,或許會有。”
“向陽而生的蓍草必定長在東邊的懸崖上,日日沐浴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你往東邊的懸崖去找。若有,便有。若沒有,便沒有。一切隻看天意。”
齊修慎重頷首。
任孤琴忽然跑上前,大聲說道:“有的有的!我經常在周圍的山林裡采藥,我見過長在東邊懸崖上的蓍草!”
齊修當機立斷,“你現在就帶我去!”
任孤琴連忙點頭:“好。”
方眾妙僵在原地,心聲帶著怨念飄過半空:【我為齊淵的事奔波了一天一夜,經曆了九死一生,累得骨頭都快散架,你們現在還叫我去爬山?】
【你們叔嫂兩個有沒有人性?】
【我乾脆裝暈算了。】
思及此,方眾妙身形一前一後地搖晃,眼睛微睜微閉,一副快要暈倒的樣子。
齊修焦急的心情頓時變作啼笑皆非。
論演戲,誰比得過你方眾妙?
他立刻走上前,背起身材嬌小的女子,對著任孤琴交代道:“我先送方眾妙回去,你在此處等我。”
方眾妙趴在齊修背上,語氣很是虛弱:“抱歉,我身子骨太差,拖累你們了。”
心聲慵慵懶懶地飄到齊修耳邊:【算你有眼力勁兒。】
齊修側頭看她,慎重說道:“你不是拖累。這一趟若是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淵兒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是我和淵兒的救命恩人,日後你但凡有所請托,我必定竭儘全力。”
方眾妙謙遜有禮地說道,“九千歲,你言重了。”
心聲卻極為滿意地呢喃:【若你此話是真心的,這一趟算我沒有白來。九千歲,你這把刀日後便是我的了。】
齊修自是不甘給人當刀使喚,但眼下這種情況容不得他拒絕。
把方眾妙送回村落之後,齊修與任孤琴連夜趕到東邊的懸崖,摘回了一叢蓍草。
方眾妙小睡了一個時辰,醒來時叔嫂二人已經回轉。
蓍草不用熬煮,直接揉碎濾出草汁,往臉上塗抹就行。
方眾妙舉著沾滿綠色汁水的兩隻手,慢慢後退,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齊淵的臉。
齊淵安安靜靜地看著她,表情懵懂。
齊修和任孤琴緊張到手心冒汗。站在門口的暗零還在等待今晚的毒發,有些心不在焉。
氣氛莫名僵滯。
又過片刻,方眾妙瞳孔猛地一縮,心聲駭然回蕩:【怎會是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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