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個方眾妙,這點人情債你也要我記在賬上?
任孤琴掩嘴輕笑,默默在心裡感慨:正所謂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小叔子心高氣傲,誰都不服,偏偏遇到方姑娘這個克星。往後啊,他不服也不行咯。
齊修迅速調整好表情,強笑拱手:“多謝方姑娘的慷慨。”
方眾妙淡淡擺手:“不謝。對了——”
她話鋒一轉,說道:“你還有一百多個暗衛困在林海之中吧?如果他們還活著,我可以幫你把他們找回來。”
齊修勉強的笑容立刻變作真心實意的感激,“方姑娘大善!”
方眾妙說到做到,立刻就帶著齊淵遊走於林海,指頭塞進嘴裡,一路打著嘹亮的呼哨。這動作本該十分粗野,由她來做卻處處都是灑脫和自由。
齊修時不時看她認真的側臉,不知不覺也把指頭塞進嘴裡,打起了呼哨。
聽見一陣陣嘹亮的哨音,許多暗衛飛身掠來,衣衫雖然破敗,眼裡卻還有鬥誌和血性。最後數了數,一百多個人,竟有八十多個存活。如此看來,他們也都是萬中無一的好手。
眾人在原地休整,有人生火,有人打水,有人抓來獵物剝皮切塊。
方眾妙坐在一塊乾淨的大石頭上。齊淵抱著小短腿依偎在她身邊。
任孤琴站在二人身後,眺望居住了三年的那個村落,情緒莫名地呢喃道:“方姑娘,我們就這麼走了?”
正在剝蛇皮的齊修睨她一眼,嘲諷道:“怎麼,你舍不得?”
任孤琴連忙搖頭。
方眾妙理解她的心情,解釋道:“她是覺得就這麼離開這個囚牢,卻對幕後之人什麼都做不了,心裡總有些不甘。”
任孤琴點點頭,眼裡溢出濃烈的怨恨。
齊修感同身受,臉色冷了下來。
方眾妙抓住一隻路過的甲殼蟲,笑著問道:“齊夫人,你養了三年毒蟲,你有辦法把這種蟲子吸引過來嗎?”
任孤琴定睛一看,不由愣了愣。
隻見方眾妙白嫩掌心裡捧著的是一種名為“天牛”的蟲子。
這種甲殼蟲有輕微的毒性,能對樹木造成極大危害。三隻天牛寄居在一棵樹上,不出四五年就能孵化出許多幼蟲,把這棵樹的根部蛀蝕得千瘡百孔,造成死亡。
任孤琴不明所以,卻還是點頭說道,“我能調製出一種氣味特殊的草汁,引來這種蟲子。”
方眾妙有些驚喜,不由露出笑容:“如此甚好!我本想在離開的時候破掉這鬥轉星移大陣,叫那幕後黑手遭到反噬。但現在,此處存放著我的家底,又與齊淵的性命休戚相關。我也就不能立刻將大陣毀去。”
方眾妙掂了掂手裡的小蟲子,語氣玩味地說道:“此陣由一個陣眼和八十一個陣旗組成。陣眼是齊淵,八十一個陣旗分彆是不同方位的八十一棵樹。”
“我們把這種蟲子養在八十一棵樹上,四五年之後,樹根壞死,樹乾倒塌,此陣自然能破。用這種方法報複幕後黑手,既隱秘又不可設防,效果絕對是最佳的。”
任孤琴本還有些開心,認真一想又恐懼起來。
“可是,陣法被破,遭到反噬的是淵兒啊!”
方眾妙捂住齊淵的兩隻耳朵,語氣冷酷地說道:“齊夫人,即便九千歲源源不斷地給我送來千年雷擊木,我也保不了齊淵的命。”
“雷擊木做成的平安符,對齊淵來說效果是遞減的。兩三年之後,若不能湊齊至陽之物和至陰之物,做出太極符,齊淵必死無疑。”
“此陣將在四五年之後被破。那個時候,有了太極符,齊淵自然可以免於反噬。沒有太極符,齊淵早已死去,反噬就會轉移到幕後黑手身上。此乃兩全之法,你可明白?”
任孤琴麵色極其難看,卻也知道,這個方法才是最巧妙的。
方眾妙的算計真可謂天衣無縫,道行比那幕後黑手還要高深許多。
她不信方眾妙,還能信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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