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眾妙掃去一眼,又道:“葬禮持續七天,你們每人每天拿一兩銀子的工錢。”
仆役們蒼白的臉泛上興奮至極的紅光,應諾的聲音高亢響亮。四周彌漫的陰氣都被他們的熱情驅散。
方眾妙揮揮手,這群人就精神抖擻地離開。
不多時,各處的血跡被洗去,遺落的殘肢斷臂均被燒毀,白幡、白布、白燈籠在夜風中搖晃,靈堂的框架初步搭建完成。一切都井然有序。
餘飛虎親手把餘成望和苗萍翠的屍體放進棺材。人已經死了,這個孝子他還能裝一裝。
王安貞打開人情簿,小聲問道:“嫂子,您看看該請哪些賓客來參加葬禮?”
方眾妙拿過冊子翻看,指著一個個人名說道:“他、她、他、她、他……”
王安貞把腦袋湊過去看了看,表情越來越僵。
“嫂子,這些賓客都是臨安城裡頂頂有頭有臉的貴人。如今小侯爺和老侯爺都不在了,這些貴人自持身份,恐怕不會賞臉。”
王安貞很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怕隻怕他們不登門,卻派個丫鬟、小廝送來微薄的禮金,這就狠狠落了我們的麵子。葬禮上人多眼雜,把事情傳出去,不出一天,整個臨安城就會知道,我們寧遠侯府是真真敗落了。”
家族傾頹帶來的可怕後果,王安貞比誰都清楚。她本是二品大員的嫡女,隻因父親被貶官,才不得不嫁給餘飛虎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方眾妙不以為意地說道:“你隻管把請帖發出去,他們第一日不來,第二日必然會來。”
王安貞聽愣了,問道:“為何?”
方眾妙把自己親手寫的一張請帖交給王安貞,吩咐道,“我的暗衛給我傳來消息,明日史家的姑奶奶會歸寧。你守在史府門外,見到她的馬車就把這張請帖遞過去。”
王安貞接過請帖打開,手腕不由一抖。
“嫂子,您怎麼敢邀請史大夫人?那可是四明史氏的當家主母,大周國最最尊貴的女人之一。皇帝的登基大典,她都是以上賓的身份出席。我們寧遠侯府在她眼中隻是個不入流的家族,她不會搭理我們的。”
王安貞搖晃著請帖說道:“嫂子您信不信,這張帖子到不了史大夫人手裡就會被燒成灰。”
她抓住方眾妙的手,苦苦哀求:“嫂子,咱們彆去觸這個黴頭好不好?侯府的日子已經夠艱難了。”
方眾妙輕輕拍打王安貞的手背,柔聲道,“彆怕,你隻管送去。這帖子本也不是給史大夫人看的。她不來,自然會有人來。”
心聲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緩緩飄過半空:【這場葬禮將令所有人見證侯府的強勢崛起。】
【餘氏宗族的興旺發達,從此刻始。】
王安貞愣住了。
什麼意思?侯府的主事人和主母全都死於災禍,侯府怎麼還能強勢崛起?嫂子,現在是白天,可不興做夢啊!
不等王安貞回神,空中又響起一道玩味的聲音:【你以為我為何要送餘成望和苗萍翠雙雙去死?真是被他們惹煩了嗎?】
【然而隻是砍斷他們的手腳,讓他們變成廢人,我照樣能夠達成目的。】
王安貞眸光閃動,後背浸出一層白毛汗。
公公婆婆竟然是嫂子設計害死的!一次性發動六百多個頂級殺手,嫂子未免也太神通廣大了吧?這不是殺雞用牛刀,這是殺雞用雷劈啊!
正好走進屋的餘飛虎腳步驟停,心臟狂跳。
夫妻二人對上眼神,臉色都有些發白。
這時,空中傳來更為驚世駭俗的一句話:【我弄死他們是為了在合適的時候,舉辦一場隆重的儀式,順理成章地把我想見的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而葬禮就是這樣一個儀式。】
王安貞:……嫂,嫂子,你是不是得了瘋病?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跟在餘飛虎身後的餘雙霜止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媽耶,這不是她在現代看過的一道測試變態殺人狂的例題嗎?
殺人隻為辦個葬禮,見到賓客,這是什麼魔鬼的腦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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