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吵吵鬨鬨,亂亂哄哄,天地仿佛都在旋轉。
喬氏腦袋一晃,猝然暈了過去。
曹氏牽著兒子謝沐陽的手,在管家的帶領下走入謝府前堂。
謝斐章、謝茂典和大柳氏分彆坐在東、南、西三個方向,陰鷙的眼眸齊齊盯著她。
謝茂典首先開口:“陽兒的殘缺為何沒被發現?”
三個庶孫鬨起來的時候,他沒敢湊上前細看,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謝沐陽是怎麼躲過那麼多人的探查的。
曹氏蹲下身,摸著兒子的腦袋說道:“陽兒,你不是說你想尿尿嗎?就在這裡尿。”
謝沐陽擰著小眉毛,滿臉為難。
曹氏拿起公公常用的紫砂壺,把裡麵的茶水隨意潑在客廳裡,吩咐道:“陽兒,往你祖父的茶壺裡尿。童子尿大補,他喜歡著呢!”
謝茂典被激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大聲斥道:“曹氏,你就是這樣教孩子的?你懂不懂規矩?”
曹氏頭也不抬地回道:“公公,三個庶孽的規矩是你親自教的,他們懂事,他們知禮,他們在幾百賓客的麵前大聲嚷嚷咱們謝家的嫡子嫡孫是天閹。公公你的規矩是最好的!”
謝茂典一時無言,麵容漸漸顯出幾分難堪。
謝斐章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大柳氏站起身去扇兒媳婦巴掌,卻見兒媳婦拉下謝沐陽的褲頭,把茶壺擺放在地上,嘴上輕輕噓起來。
“陽兒,快尿一壺給你祖父喝,你祖父口渴了,你要孝順他知道嗎?”
謝沐陽素來乖巧懂事,立刻捏著小小陽,嘩啦啦尿了一大壺。
撩開的衣擺下是完整的身體,哪有什麼殘缺?
謝茂典和謝斐章雙目圓睜,滿臉愕然。大柳氏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因為心虛,在寧遠侯府的時候他們都沒敢往前湊,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陽兒,陽兒怎麼長出來了?”謝斐章感覺極其的不可思議。
曹氏冷笑道:“方夫人治的。”
謝斐章更覺荒謬,“一天就治好了?”
曹氏糾正道:“不是一天,是一炷香。方夫人說了,我的陽兒根本不是天閹,彆的男孩有的,他也有,隻是沒長對地方。方夫人把卵子找出來,施針將之引入囊袋,前後一炷香就完事了。我的陽兒生來就是正常人!”
謝斐章和謝茂典全然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大柳氏搖搖晃晃坐回原位,臉色一片煞白。早知如此,她不會起了殺死親孫子的念頭!她又不是什麼妖魔!
她錯了嗎?
不,她沒錯!她那時什麼都不知道!她也是為了謝家的聲譽啊!
大柳氏死死瞪著謝沐陽,眸光凶狠。無法承受的自責讓她更加厭惡這個孫子。
曹氏早有預料,把兒子拉到自己身後,問道:“小柳氏和她那三個庶孽呢?”
謝斐章立刻斂去震驚的神色,無奈道:“我罰他們跪七天祠堂,這事就算了吧,她也是一時想岔了。”
自己的兒子差點被害死,那四個禍首卻隻是罰跪?
曹氏氣笑了。她幽幽說道:“罰跪好啊。跪完,小柳氏又可以出來伺候夫君你了。她那張小嘴含過劉公公的尿布,夫君你親起來肯定彆有滋味兒。”
謝斐章臉色一僵,胃裡開始翻騰。
謝茂典立刻掩嘴,以免發出乾嘔之聲。
大柳氏修行不到家,竟真的嘔了幾聲。
場麵一時之間變得極其難看。
曹氏拿出一封信,擺放在桌上,牽著兒子往外走。
她輕笑著說道:“小柳氏被劉公公的尿布堵了嘴的事,全臨安城都傳遍了吧?得知小柳氏還能被夫君日日疼愛,同僚們與夫君說話的時候會不會紛紛掩鼻,覺得夫君嘴臭?”
“他們會不會猜想夫君有什麼特殊嗜好,就喜歡親帶著尿味兒的嘴。日後逢年過節,怕是會有同僚從劉公公那裡買幾條用過的尿布送到府上,畢竟夫君喜歡。”
“以後啊,夫君就專門用太監的尿布擦嘴吧。哈哈哈!”
曹氏說著說著就把自己逗樂了。她身上洋溢著從未有過的愉悅和灑脫不羈。
痛快,真痛快!
謝斐章卻是麵紅耳赤,渾身發抖。他捂著酸痛的胃,氣急敗壞地嗬斥:“曹氏,你閉嘴!”
然後他高聲下令:“來人,快來人!去把祠堂裡的小柳氏和她三個孩子送去最遠的莊子!現在就去!不要讓他們出現在臨安城!”
大柳氏張了張嘴,卻沒敢說話。她也知道兒子再也不可能親近小柳氏。
謝茂典閉上眼睛頹然長歎。是他這個家翁裝聾作啞才會有今日這些烏七八糟的事。他錯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曹氏回頭說道:“謝斐章,明日的朝會,必定有許多言官彈劾於你。你若想保住官位就帶著這封信連夜去找九千歲。你幫他辦事,他就保你。要前程還是要骨氣,你自己選吧。”
曹氏輕蔑一笑,帶著兒子大步遠去。
謝沐陽下台階的時候蹦蹦跳跳。曹氏心裡一動,竟也跟著蹦了蹦。
好玩,哈哈!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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