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皇族,她連謝罪二字都說出口了,庶民們哪裡還敢有意見?
大家紛紛跪拜還禮,感謝大長公主和駙馬爺的深明大義。
沈卉知道不可以,卻還是沒能忍住。她走到錢同山身邊,低聲問道:“錢先生,這是令郎?”
錢同山點頭,“是。”
沈卉不死心地問:“他被野狗啃食成這副樣子,連麵貌都看不清,你怎麼知道他是你兒子?萬一你弄錯了呢?萬一你兒子逃走了,在家等你呢?”
錢同山脫掉錢渲的靴子和襪子,指著他腳底板的一顆蠶豆大的黑痣,說道:“這個痣我認得。”
顯然,沈卉也認得這顆黑痣。她的孩子長了多少根頭發,她都數得清!
一天!就一天時間!她的五個孩子死了三個!老天爺怎能如此狠心?!這是不給她活路啊!
沈卉看著那顆黑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錢同山有些失望。他還以為錢渲慘烈的死狀能令沈卉痛徹心扉。遺憾的是,羅刹鬼母沒有心,她不知道痛。
正暗自歎息著,錢同山的眼前緩緩倒下一個人影。
“沈夫人,你怎麼了?”
錢同山驚慌地詢問,身體卻沒有動作。他任由沈卉倒下,看著對方的後腦勺撞擊地麵,緩緩流出鮮血。
躲在門內的平遠洲立刻衝出來,把沈卉抱入懷裡,用手捂住她後腦的傷口,哭著喊:“卉卉,卉卉,你怎麼了?你醒醒!你彆嚇我呀!”
錢同山眨了眨眼,故作疑惑地開口:“卉卉?這是什麼稱呼?錢某若是沒記錯,這位沈夫人好像是平大人的嫂子吧?”
平遠洲霎時僵在原地。
大長公主看向他,又看了看被他緊緊抱在懷中的沈卉,麵色變了幾變。
平駿達閉上眼,暗暗在心裡苦笑。他知道,這種醃臢事根本蓋不住,因為它臭不可聞!
所幸苦主們聚在一起商量賠償的數額,並沒有看見角落裡發生的這一幕。
喬微雨丟下銅鑼,大步走到平遠洲身邊,平靜質問:“你叫她卉卉?你們什麼關係?”
平遠洲略有些慌亂地說道:“我是一時情急。”
喬微雨冷笑,“你喊了她十幾年嫂子,你一時情急,也該喊的嫂子,你喊什麼卉卉?你喊我都是喬氏,心情好了偶爾叫微雨,怎麼從來沒聽你叫我微微,雨雨?”
平遠洲絞儘腦汁地想著辯解的話。
大長公主早就看穿了他的心虛,已經不想再問。
小叔子跟嫂子有奸情。兒子原本是個正直青年,卻闖下這樣的彌天大禍。這個家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家嗎?到底有多少齷齪藏在陰暗裡?
大長公主拉了喬微雨一把,低聲道:“有話我們關上門再說。”
喬微雨一字一句緩緩開口:“兒子的屍體擺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都沒哭。你們看看他現在,哭得多淒慘?他對卉卉是真深情呀!”
大長公主抬起頭看著太陽。現在是夏天吧?為何她覺得渾身發冷?
平駿達早已墜入深淵,如同一具行屍走肉,所以他隻是搖搖頭,並不在乎。
喬微雨舉起鼓槌,對著平遠洲的腦袋狠狠敲下去。
殺了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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