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去死!去死!老子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托生在你們家!娘的,窮得連飯都吃不上!老子餓極了的時候恨不得把你們放進鍋裡煮!老子就愛賭,你們管得著嗎?去死!去死!去死!”
他每罵一句就對著老漢狠狠捶一拳。
老漢鼻青臉腫,麵目全非。
“你不能打我爹娘!我跟你拚了!”
那女童本來還很害怕,看見爹娘遭此大難,竟然爬起來衝上去,一個彈跳就攀上年輕男人的背,用兩條細細的手臂緊箍男人的脖子,一口咬住對方的耳朵狠狠往外扯。
男人的慘叫聲直衝雲霄,天空中的群鳥都被這過分淒厲的聲浪嚇的四處飛散。
年輕男人停止對父親的毆打,捂住血淋淋的耳朵。
女童偏頭,對著地上吐出一坨肉。
龍圖仔細一看,那坨肉竟是一隻完整的耳朵。他挑挑眉,極是興味地笑起來。
“這孩子滿身虎氣,若是交給我栽培,將來必定是大殺四方的悍將。”
史歸林盯著那個女童,捏在手裡的石子始終沒能射出去。這麼年幼的孩子就已經有勇氣麵對如此絕境,真是了不起。
女童的兩條手臂依舊死死箍著男人的脖子。男人反手揪住她的腦袋,一個弓背便把她翻過來,狠狠摔在地上。
女童呻吟著蜷縮成一團。
“我殺了你們!”年輕男人狂性大發,衝上去抬起腳,對著女童的腦袋狠狠踢踹。
史歸林立刻射出石子,打中年輕男人站立的那隻腳。他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龍圖指著院門淡淡說道:“要麼滾,要麼死。”
年輕男人這才發現牆頭上站著兩個人。他是賭棍,常年混跡賭坊,早已練就不凡眼力,他自然能夠察覺到龍圖和史歸林身份不一般。
這樣的貴人最是招惹不得,他咬咬牙爬起來,衝向院門。
“你們一家三口給老子等著!老子回頭滅了你們!”
他打開院門,看見站在外麵的餘雙霜和方眾妙,眼裡竟還流露出淫邪之色。
龍圖的指尖蓄積著一絲內力,隨意往前一點就能要了這年輕男人的命。但方眾妙卻抬起手,輕輕擺動。
龍圖收回內力,冷哼一聲。
年輕男人渾身一顫,這才捂著耳朵飛快跑走。沿途都是他滴落的血跡,一點一點的腥紅連綿不絕。
方眾妙並未急著走進屋內查看情況,而是抬頭看向牆上的史歸林,問道:“史小公子,你跟著淨空學了一段時間佛法,若是讓你用佛法度化這家人,你怎麼做?”
史歸林頓時愣住。
用佛法如何度化?
告訴他們人有八苦,無可避免?告訴他們這一世受儘苦難,下一世方能得到圓滿?告訴他們隻有吃齋念佛,逆來順受,才能徹底獲得解脫?告訴他們心靈的寧靜是逃離苦海的輕舟?
扯談!史歸林自己都不信!
這樣做,苦難一直都在!這哪裡是度化人?這是把人轉變成行屍走肉,麻木的過完一生。
若是用這樣的佛法勸解這一家三口,他們隻會活活被那禽獸不如的東西打死!
史歸林搖搖頭,表情苦澀。原來他從淨空那裡習得的佛法竟然是這麼一些無用的東西。
他忽然想到什麼,連忙低頭看向方眾妙,眼睛異常明亮。
“方夫人,你會如何度化這家人?淨空宣揚的不是佛法,是邪法,他必是邪教中人。夫人你是道門正統,你肯定比他厲害。”
心聲愉悅地響在半空:【小家夥倒是挺會說話。】
方眾妙笑了笑,這才走進院門。
女童不顧自己滿臉是血,正費力地攙扶起爹爹和娘親。她年紀最小,此時卻是最鎮定,最堅強的。
“爹,娘,我們趕緊收拾東西離開這裡。”她斷了三顆牙齒,說話有些漏風。
老漢和老嫗被打成重傷,站都站不起來,哪裡跑得了。
女童也不慌,小聲說道:“咱們把房子賣給鄰居,湊點錢。我雇一輛牛車拉你們走。”
她抹掉臉上的血,對站在牆上的龍圖和史歸林道謝,然後又給方眾妙跪下磕頭。她極為聰明,一眼就能看出誰是這四個人裡主事的那一位。
方眾妙指著地上的三顆牙齒說道:“把它們撿起來洗乾淨,含在嘴裡,隨我去杏林聖走一趟。兩刻鐘內,我能幫你把牙齒接回去。”
女童聽愣了。打掉的牙齒還能接回去,她從未聽說過。這位貴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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