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問你們最後一遍,這稅,交還是不交?!”
稅官眯著眼睛,神情不耐地看著麵前的一家三口人。
張順理直氣壯地說道:“大人,秋稅俺們家十天之前就交過了!
稅官舉著手裡的冊子,冷哼一聲:“交過了,那上麵怎麼沒有寫你家名字?”
“不可能!”
張順大聲道:“俺親眼看著你寫的,你是想故意收俺家兩份稅!”
“血口噴人!”
稅官“啪”地一鞭子抽了上去,直接把少年抽倒在地:“老子怎麼不重複收彆家,就收你家?!”
張順臉上當場多出一道血淋淋的溝壑。
他咬著牙還要辯解,李嬸慌忙將其攔住,賠起笑臉:“順子,你快閉嘴,大人說沒交,那就是沒交。”
孩子年輕不懂得稅官的厲害。
有句話叫做“不怕官,隻怕管”,彆看稅官隻是小吏,有些時候比縣令都要可怕!
“大人等著,我這就回屋裡去拿錢補齊!”
李嬸不知道自家啥時候得罪過稅官,準備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她連忙回家取錢。
不久後,屋裡傳來一聲崩潰的慘叫。
“老天爺啊!”
“錢呢——”
他們家藏在水缸底下的足足十三兩銀子,全部不翼而飛!
聽到動靜的跛腳張父,跌跌撞撞地跟了進去,看見原本藏錢的地方空空如也後,一屁股跌坐在地:“賊,有賊!”
稅官失去耐心,對準張父背後就是兩鞭子:“你在這耍老子呢?!”
“大人!”
張父疼得齜牙咧嘴:“我家銀子本來就放在這裡,有十三兩,有十三兩啊!”
稅官嗤之以鼻:“老子還說我家裡有三千兩黃金呢,沒錢就老實認罪!”
“爹——”
張順見到父親被打,急得火急火燎往上衝,結果自然是被一鞭子抽倒,整張臉都鮮血淋漓。
他趴在地上,完全不明白怎麼回事。
直到看熱鬨的人群中,有兩道白袍身影衝他露出得逞的笑容,他才恍然大悟。
“你們,是你們!”
張順踉蹌著爬起來,朝兩名弟子衝了過去:“還我銀子!”
“去你娘的!”
體型微胖的弟子一腳將少年踹翻:“證據呢?!”
張順怒不可遏:“你們是和稅官串通好的!”
“血口噴人。”
聽到這話,稅官抬手又是幾鞭抽了上來,把少年打得皮開肉綻。
“媽的刁民!
“跟瘋狗一樣見人就咬,抓起來!
“老東西送去滄州修城牆,小的送去賀州修河道!”
圍觀村民噤若寒蟬。
看到這裡,幾乎所有人都明白怎麼回事,可誰也不敢說啥。
官吏、武者,哪個都不是普通老百姓敢得罪的。
老爺們要你死,你就得死。
張順身上滿是鮮血和泥土,他憋屈至極的大吼大叫。
他起早貪黑的拚命捕魚,攢了足足四年銀子,隻為學個三拳兩腳,將來混口輕鬆飯吃,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是因為他不夠努力嗎?
“順子!”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陳三石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他瞧見那兩名武館弟子,立馬就把事情猜個七七八八。
順子潑金汁的事得罪他們,於是蓄意報複,賄賂稅官重複征稅,還偷走存銀,想用這種方式直接害死順子一家人。
細想起來,陳三石都有些後怕。
秦雄若是舍得花銀子賄賂,搞不好自己也會落得這種下場。
他上前一步:“大人,在下能否代替交稅?”
“石哥?”
張順聞言,慚愧得抬不起頭,
之前他都沒有堅持到底,把銀子拿出來幫石哥兒,怎麼有臉讓石哥兒幫自己?
李嬸夫婦同樣羞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光他們,旁觀的鄉親們也麵露錯愕。
“嗯?”
稅官臉色一沉:“小子,你確定要多管閒事兒?”
“在下自然不敢乾涉大人的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