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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石倒是早有心理準備。
選鋒是在春季之後。
也就是說,在前往八大營參與選鋒考核前,自己也會參與這場戰鬥。
“許先生。”
陳三石問道:“你可知悉河一帶的蠻族,戰力如何?”
“大人真是問對人了。”
許文才不假思索地答道:“許某不才,曾專門花五年時間研究過蠻族兵力分布。
“悉河部落,是宇文一脈的分支,於此地生活已有數十年,訓練有素的兵士,保守估計也有兩千人。
“其中煉臟一人,練血、練骨武官數量,和我們千戶所相差不多。
“但馬匹數量遠勝於我們,弓手素質也更高。”
陳三石若有所思:“依你之見,明年開春,咱們勝算幾何?”
“大人請跟我來。”
許文才領著他來到偏僻無人的角落,撿起一個樹枝,在泥沙上勾畫起來。
“我盛朝北境幾乎所有重要關隘,如今都和蠻族摩擦不斷,因此,肯定不會有閒兵調來支援。
“最多,也就是安定府衛再派一個守禦千戶所來墊後,以保證咱們萬一在長城外失利後有人接應,不至於被蠻子攻下鄱陽。
“但他們,是絕對不會輕易出城參戰的。
“也就是說,咱們千戶所,等於是一支孤軍。”
“你倆嘀咕啥呢?”
朱仝悄摸湊過來:“你拿個破棍子畫的啥玩意兒?”
“大老粗,你彆礙事。”
許文才捋著胡須,望著地麵上簡易兵力分布,甚是困惑道:“真奇怪,出兵攻伐蠻族乃是國之大事,理應統一策劃統一出兵,哪有派出千把來人攻打一個零散部落的。
“成與不成,對大勢都不會有多少改變。
“大人對此,有何看法?”
陳三石答道:“這是一場向上司展示工作能力的表演秀。”
“大人英明,我也是如此覺得!”
許文才張望四周,接著小心翼翼地說道:“向千戶,這是打算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話說的還是委婉了些。
直白點,向庭春準備用鄱陽千戶所九百人的命,來換自己的前程!
兵部之所以會同意,恐怕其中還要牽扯到朝中各個勢力,水深著呢。
“至於勝算。”
許文才接著說道:“蠻族兵強馬壯,但不擅軍陣,每年開春又是遊牧民族最虛弱的時候。
“如果能有武館多派些練骨武師相助,再加上安定府墊後,應該能贏,但……
“肯定是場慘勝。”
一直聽得雲裡霧裡的朱仝,總算聽懂最後一句話:“有多慘?”
許文才重重道:“咱倆都得死!”
“那是挺慘。”
朱仝扯著他的衣領子:“懶漢,你不經常吹你會打仗嗎,那你想想辦法,怎麼能不慘?”
許文才正色道:“我倒還真有一策,起碼能減少兩成損失。”
“才兩成?”
朱仝嫌棄道:“那和沒減少有啥區彆。”
“我是臥龍,又不是神仙,這種攻堅戰,兩成就算極大節省兵力!”
許文才丟掉樹枝:“我要去給千戶獻策!”
他說著朝向庭春辦公的地方跑去。
朱仝掰著手指頭:“咱們衛所九百多人,兩成是多少人?”
“……”
陳三石無奈道:“是減少兩成損失,又沒說要全軍覆沒。”
“那又是多少人?”
朱仝更加糊塗。
不等算明白,許文才就回來了。
他連忙問道:“咋樣,千戶大人咋說的?”
許文才氣得滿臉通紅,跺著腳喊道:“庸將,庸將!”
千戶營帳離得不遠,剛剛陳三石順著風聲,隱隱聽到一個“滾”字。
他搖搖頭,起身離開。
這場仗是避不開了,他也沒打算避。
不過看樣子,真的需要在開春前練骨了。
練骨之後,能抵禦刀劍兵刃,在戰場上不至於稍微受傷就失去戰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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