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石還是搖頭。
他沒有告訴孫璃,自己是害怕。
怕見到在此世唯一的親人後,不敢再去阻攔敵軍。
說起來,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就莫名其妙走到這一步。
或許,是因為前方是自己的家眷。
或許,是因為手下弟兄願意為他去送死,出於責任心還是其它,實在是做不到棄之不顧。
也或許……
因為他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這話聽起來很矯情,非常矯情,但事實如此。
如果非要什麼動機邏輯的話,那就是這個。
在陳三石的眼裡看來,沒有上等人和下等人,隻有該死的人和不該死的人。
該死的人,就殺。
不該死的人,就儘力去幫。
他也知道,這一戰如果傳出去,必定會有人說他偽善、假仁假義。
但陳三石不在乎。
大不了,他就“裝”上一輩子。
“你們……”
陳三石看向汪直留下來的子侄,加上他們的手下,也有兩百號人:“你們也要留下來嗎,前麵可沒有你們的家眷。”
“我們不給湯將軍丟人!”
眾人異口同聲。
“好!”
陳三石點頭。
最後,就是孫不器,絲毫沒有走的意思。
這種情況下轟他走,反而是種侮辱。
至於許文才早無親無故,趴在地上研究輿圖。
……
半日後。
黃土嶺。
“加快速度!”
“務必在盛人渡河之前攔住他們!”
幾名巫神教徒混雜在軍伍中,他們手中清一色拿著收集血液用的金剛杵,
其中煉臟舵主充當指揮:“到時候一個不留,殺完人之後,記得及時收集心頭血!”
“阿木古堂主呢?”
騎兵統領必勒格問道:“怎麼不見他人?”
兩萬餘追擊部隊,化勁之上全都調走去攻打安定府。
隻剩下他們幾個煉臟,實在有些不敢指揮如此多的大軍。
唯一的巫神教通脈高手,又消失不見
“阿木古堂主追擊一個煉臟小將去了,暫時還不知道動向,有可能在前麵等咱們。”
舵主催促道:“加快速度吧!”
“煉臟?”
必勒格覺得有意思:“用盛人的話來說,這叫作‘殺雞用牛刀’,阿木古堂主行事真是狠辣,親自出手,不給盛人留一條活路啊。”
“我接到飛鴿傳書,命令我等務必在兩日之內,再收集萬人左右的心頭血作為備用,然後火速撤退,直接離開雲州不得戀戰。”
舵主冷冷道:“那個白馬煉臟死後,前方再無煉臟統領,構不成任何威脅,隻剩下練骨境界,所以我等儘管追擊。”
“火速撤退?”
必勒格琢磨著:“西北要撤軍,這麼快?”
一場戰爭,尤其是決定生死的大戰,起碼也要打上個一年半載。
這才兩個多月就撤軍,說明從一開始就沒有下定決心打到最後。
“我等隻管服從命令。”
巫神教舵主提醒道:“前麵的盛人可是快要渡河了,再不加快速度,很有可能會讓他們順利逃走,完不成任務你我都是重罪。”
“放心吧,衝出山嶺,半日以內就能追上去!”
“籲!”
兩人言談間,伴隨著人仰馬翻的聲音,前鋒部隊忽然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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