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慌什麼?!”
必勒格到底存有理智,怒聲嗬斥道:“他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要真是這樣,還用得著他們這些殘兵敗將過來送死?”
“說的沒錯!”
其餘煉臟將領說道:“虛張聲勢,強弩之末!”
“所有人聽令!”
“不得再後退半步,輪番衝陣,殺死白馬將領者,賞牛羊萬頭,奴隸百人。”
“給我殺——”
狹路相逢,再也無計可施。
“車懸陣,衝鋒!”
陳三石舉起手中蘆葉長槍,一字一頓,他看著對方人群中的幾名將領,忽然覺得,接下來好像也不是一定就沒有活路。
很簡單。
他把主將殺光不就行了?
……
洪澤河。
數萬百姓終於抵達目的地。
在他們的麵前,是一條波瀾壯闊的渾濁大河,放眼望去,對岸山峰好似一道道青眉,青眉之下有著一座小小的城池,便是浣溫縣。
想要抵達浣溫縣,他們還需要渡過足足有三百丈寬的大河。
好在河岸渡口,有提前備好的船隻和負責擺渡的民夫。
來自鄱陽的百姓們排著隊,開始陸陸續續登船。
“怎麼不見陳大人他們?”
“……”
很快就有人發現不對勁。
一路護送他們來到這裡的鄱陽士卒們,直到現在都不見蹤影。
“渡河,渡河!”
許文才終於學會騎馬,手中拿著羽扇,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們還不趕緊渡河?等到你們差不多渡到一半的時候,大人他們才能撤退!”
“啥?”
“我們渡到一半,陳大人他們才能走,為啥?”
“……”
“還能為啥?”
許文才急得臉紅脖子粗:“在你們後麵,有兩萬蠻賊,陳大人為了給你們爭取時間,領著千把來人反攻去了!”
“兩萬人?”
“那不是快抵得上俺們一個縣這麼多了?”
“……”
直到此時此刻,他們才恍然大悟,不久前自家丈夫或兒子突然之間特意回來一趟,原來說的話,恐怕都是最後的遺言。
臘月十六。
這一日,雲州終於下雪了。
寒風呼嘯,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然灑落,染白這片天地。
洪澤河畔。
四萬餘百姓拖家帶口,扶老攜幼、號泣而行,兩岸哭聲不絕。
“快,再快點!”
一葉小舟之上,孫璃賣力地劃著船槳,即便每一次有動作都會牽扯傷口導致劇痛也不敢停下片刻:“蘭姐姐,你彆擔心,上岸之後還有守軍,我試著看能不能叫他們調兵去支援。”
事實上,她知道這隻是個心理安慰。
且不說,自己沒有調兵的權力,就算能說服他們,浣溫縣的絕大多數兵馬恐怕也都被幽州總兵帶走,剩下來的至多也就幾千人,還需要跨越幾十裡的的距離外加渡一次河,時間方麵根本來不及。
孫璃真想立馬掉頭回去幫忙。
可她身上有傷,個人力量微弱,再加上答應過要先安置好蘭姐姐,就必須要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