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把你這傷痕燙成了一大塊疤,應該就不用怕了吧……”周晚吟認真道。
周惜朝瞪著她拿著蠟燭的手,哭笑不得“我好心來提醒你,你……”
“周公子,你不是想讓我疼你一輩子麼,今天開始疼。”
周惜朝瞧著她臉色,低聲道“對不住,我同你開玩笑的。”
周晚吟把蠟燭放下“笑一笑十年少,我也同周公子開個玩笑。說吧,你怎麼進來的?”
周惜朝趕緊抽回手“是柴家讓我備了些釵環首飾,陶瓷杯盞,混在書院的花匠裡頭,好明日月半評的時候當眾提親。花房後頭有籬笆,隻要用力,就能掰開幾塊木頭鑽進來。”
周晚吟心頭一冷,當眾提親,再說些曖昧情事。
她不答應,那就是不知羞恥的淫娃蕩婦,先與人私通,再嫌貧愛富不肯嫁他。
若是答應,那就是一出西廂記,眾人起哄之下成就一樁風流豔情故事,在書生公子們裡流傳。
她名譽掃地,頂著世人的嘲諷譏笑出嫁,日後體麵人家的活動都不會邀請她。
而窮書生日後生活優渥,富足安樂,能在同伴裡吹噓好久,成為其他人羨慕的對象,倒也算是個風流美談。
“你把這計劃告訴我,以後就沒有機會了。”周晚吟看著周惜朝。
周惜朝早沒了逗人的心思,站起身淡淡道“我不想逼你嫁我。”
“哦?”
“明日,你隻要假裝同我不熟就好。”
周晚吟驚了“我同你……很熟嗎?”
周惜朝頓住,他這才驚覺,這其實是他們第二次見麵……
不知為何,卻好像已經見了千百回一般。
他靜靜的站了一會兒,拉開了門,走進了清冷的月色裡。
順喜跟著他一言不發的走了許久,才聽見他問“她方才,為何不用蠟燭燙我?”
順喜愣了一會兒,方笑道“周姑娘心善,也知陛下是心善之人。”
次日一早,眾學子齊聚晴雪園裡。
冬日裡除了梅花再沒有彆的,但韓先生一早便讓人用巧手剪了花樣子,放在樹上,遠遠瞧著,也煞是好看。
天公作美,雪花也恰到好處的下了起來,不大不小,正好賞雪作詩。
院子裡擺了酒席,筆墨也伺候著。
學子們都一早就坐,都想著好好表現,一會兒過來能青睞自己。
就在這時,從花房吹吹打打進來了好幾個強壯的婦人,抬著幾個箱子。
為首一個穿紅戴綠的胖女人邊走邊笑著喊“各位君子,大喜大喜啊。”
韓先生瞧著她模樣,覺得不對頭,便厲聲嗬斥“胡鬨什麼!這是書院!還不出去!”
那媒婆笑得更歡了“先生這是做什麼,我是來下聘提親的,是好事啊!”
盧十二插了一句嘴道“嬸子這是受何人之托,向誰人下聘?”
媒婆道“我家公子同柴國公府上的姑娘情投意合,早有鴛盟,如今她進了書院讀書,公子思念成狂,特意托我來此提親。”
盧十二和柴惜君早將周晚吟的那些閒話含含糊糊的傳了出去,眾人聞言都看向了周晚吟。
周晚吟平靜道“我沒有同什麼人情投意合,更不認得她家公子。”
那媒人道“怎麼沒有!姑娘啊,你自進了書院讀書,半個月了也沒個音信,他怕你變了心意,都要急出相思病了!你可不能狠心不要他啊!”
“表姐,他既是你心上人,你就答應了他吧。”柴惜君嬌笑著說。
深閨的女子傾慕某個男子,多說了些話,雖然不大好,但若是成了好事,也能說的過去。
話點到為止,隻說了情投意合,早有鴛盟,大家留了體麵。
“你家公子是什麼人?”韓先生沉聲問。
“我家公子雖然家貧,但身家清白,也是個讀書人,出身臨安周氏。今年二十七歲,正是好年華。”
“告訴他,我與他不熟,這婚事,我周晚吟也不允。”周晚吟冷冷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