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溪拔出佩劍進了那間簡陋的廂房,她身後威武的軍士拉上了門,手持武器守在門口。
廂房裡點了龍涎香,著宮裝的大宮女在案前磨藥,她巧手輕輕的動作著,清俊的麵容上帶著幾分笑。
好似沒有被外麵的紛爭影響一般,十分的沉靜溫柔。
“那書生在哪裡?”殷溪冷聲問,她本氣勢洶洶而來,想著若是那書生畏畏縮縮躲在牆角,直接砍殺了就是。
可是麵對此情此景,她下意識的就問了起來。
宮女起身衝她一頷首,又抬手打了內室的簾子,道“將軍請。”
殷溪大步過去,重重抬手打開簾子“出來受……”
她最後的“死”字緊緊的卡在了喉嚨裡。
她的皇帝陛下正穿著一身白色的褻衣坐在床沿上,肩上披著一件黑色的鬥篷,臉色蒼白的在閉目養神。
他心口的位置隱隱能瞧見裡頭纏了緞子,還能看到一點紅色。
“陛下!”殷溪撲通一聲跪下,她那涼了半截的心,徹底涼透了。
怪不得周晚吟同書生隻有片麵之緣,就要為他以死相逼。
因為那書生,是當日詩會上,同她站在一起,一擲千金救孤女出火坑的人。
周惜朝緩緩睜開了眼睛,或許是因為受傷,他眼中除了疲憊看不出彆的什麼情緒。
“起來吧。”他說。
殷溪沒有起來,她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朕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出門去,帶著你的兵馬,滾回東南去,年之內,不準回京!”
“陛下!臣婚期在即!”
“第二,朕殺了柴子安,你跟他的靈位拜堂。”
“陛下!”殷溪頭重重的叩在地上,“這不乾他的事,是柴惜君她與陛下……子安隻是想保護自己的妹妹。”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她知道是她的這位皇帝陛下,借機給柴子安下了什麼套子。
而柴子安這個蠢貨,真的鑽了。
周惜朝廢力的將手邊的矮幾推翻“撒謊!柴惜君根本沒有與人私通,她根本不認得我。”
“那她為何能傷到龍體?”殷溪蒙了。
“公府是什麼樣的地方,朕每日公務不乾了,溜進去同她私通?”
“可是她……”
“柴家想要給周晚吟安一個奸夫,正巧挑中了我而已。”
“這都是柴惜君嫉妒周晚吟……同柴家沒有關係,也同柴子安沒有關係!”
周惜朝沉默了片刻,突然道“殷溪,你自詡聰明,有一樣事情,你永遠都比不上周晚吟。”
殷溪皺眉,卻沒有說話。
周惜朝緩緩道“柴惜君隻不過是柴子安的鷹犬爪牙,這一點,她一直知道。”
殷溪張口想要辯解,周惜朝打斷了她“她不過是個內宅裡的小丫頭,還是庶出的小女兒,她能有什麼本事調動了柴家的仆從雜役,促使婆子,過來指使我去攀咬周晚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