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子青不等周晚吟回答,轉頭歉疚的請吃瓜吃了一肚子的賓客們的回去就坐,繼續吃酒。
他人年輕,官聲不錯,母族還是大名鼎鼎的範陽盧氏,賓客們都給他麵子,私下裡把柴家上下都看輕了好幾分,麵上還是打個哈哈繼續過去吃酒了。
周晚吟被大丫鬟領著去她原先住的秋韶院裡上妝,桂嬤嬤還拿了一身新衣裳給她換了。
“這可是上好的緞麵,老太太可真疼表姑娘呢。”桂嬤嬤賠笑的念叨起來。
周晚吟抬眼看了她一下“這是上好的南京雲緞,寸鍛寸金,從前可輪不到我的頭上。”
她原先寄居在柴家,府裡給姑娘們做新衣裳,柴家自己的姑娘們穿的是鍛,她隻能穿絲綢。
過年過節的時候長輩賞賜東西,金鎖金項圈是給柴家人的,她隻有戒指手鐲。
老太太和王氏麵上都說是一樣的,這些東西價值差彆也不算大,讓她不要計較。
後來有一次她和大房的姑娘柴雪君起了衝突,柴雪君譏諷她,她才知道。
穿絲綢是嬌養,錦緞是貴人。
金鎖項圈是長輩怕自家孩子夭折,向神佛求鎖住孩子性命的。
她是個寄居的外人,福澤深厚還是命薄如紙,柴家人是不在意的。
“我今日去給公府接新婦,這衣裳首飾,代表的是柴家的臉麵,是你們求著我穿戴,嬤嬤還指望我感恩戴德不成?”周晚吟冷冷道。
她話音一落,外頭的炮仗便響了,這是催迎親的隊伍出發的。
桂嬤嬤這會兒也不敢惹她,尷尬的賠笑“姑娘說的是,是老奴不會說話了。”
周晚吟這才起身,換了那大紅的吉服出門。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下,帶著采蓮和沁雪登上裝飾華麗的馬車。
柴子青騎著高頭大馬在前頭,領著這有好幾百人的迎親隊伍緩緩前行。
“姑娘這排場氣度,比惜君姑娘出嫁的派頭還大呢。”采蓮激動,“方才姑娘上車的時候,女眷們都羨慕極了。”
周晚吟嗤笑一聲“傻丫頭,他們是對我理虧,不得不給我個機會出風頭。但這風頭就算出的再好,體麵也是該柴家的,他們也不虧。”
接親的小姑身份尊貴,大方得體,長臉的也是他們家。
采蓮笑道“那可不管,反正姑娘大方好看,體麵尊貴,如今滿京城都知道了,日後不愁找不到好婆家!”
周晚吟笑著點了點頭。
有時候她也挺佩服采蓮這孩子,管他陰謀陽謀,內裡多少彎彎繞繞的,實實在在的好處先拿到了手再說。
姑娘家本就活得艱難,何必去想那麼多?
規矩體麵尊嚴都是做給人看的,想要活得好,有時候真就得靠著一股子傻勁兒,該有的吃的穿的就拿著,該得的讚譽就受著。
正聊著,一陣喜悅的歌聲傳進了馬車裡。
周晚吟掀開簾子往外一看,隻見隊伍裡還有二十多個孩童,正唱著歌兒。
“這是什麼歌,還挺好聽的呢。”
采蓮道“姑娘忘了,這不是你寫的太平歌麼?”
“太平歌?”周晚吟懵了一下,沒想起來。
原身是個被困在內宅的小姑娘,又經常被打壓欺負,唯一的精神慰藉便是寫寫詩文,她的作品很多,當日封縣主離開柴家的時候,收拾出來的詩稿便有好幾大箱子。
周晚吟用心聽了會兒才道“是那個歌頌殷溪將軍的太平歌?”
采蓮點了點頭“是啊!早知道殷溪將軍是這種人,姑娘真不該給她寫!”
仗著軍功奪人所愛,毀人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