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溪的頭冠是禦賜的鳳冠,十二串的珠簾遮麵,但離得近了,周晚吟連她臉上的胭脂花了都能看得到。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柴子安衝了過來,一把扯開了殷溪。
不悅的道“殷溪!這是來恭喜咱們的客人,你彆這麼無禮。”
殷溪“???”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柴子安,又轉頭瞪周晚吟,周晚吟緩緩退了幾步,一身縣主的製服,頭戴點雀的金簪,既雲淡風輕又清貴無瑕。
不像她,一身紅嫁衣,滿頭珠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珠簾擋著她視線,連瞪人都顯得無力。
“我無禮?你竟然說我無禮?”殷溪手指僅僅握著,卻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
柴子安對周晚吟溫柔的笑了笑,又拱手作揖“賤內今日累著了,失了禮數,讓表妹見笑了,她是粗野慣了,性子不好,你不要同她計較。”
周晚吟一笑“那是自然。”
她近日來性子變得越發冷峻,幾乎沒有對柴子安笑過,就這一笑,讓柴子安的心飄遠了。
殷溪生的俊,而且大氣高傲,又出身豪族,有些高不可攀的貴氣。
他從前正是看中了這點,因為投親靠友的孤女周晚吟柔弱膽小。
但如今殷溪已經到手,再看表妹,氣度高華,眉眼間自信冷冽,從容淡定,這才是皇家貴女的氣派體麵。
“表妹對我的心意,我已經知曉,你送來的這份賀禮,我如今是不能收的。”柴子安動情的說。
“哦?”
“我已經答應了殷溪,此生隻她一人。”柴子安認真道,“雖然男子三妻四妾,這個要求驚世駭俗,但我答應了的事情,便不能反悔。”
“什麼!一生隻一人!”一個夫人震驚的站了起來,氣憤的指著殷溪,“殷氏,你還沒進門呢!竟然趕提這種要求!”
這是方才門口要跨火盆的柴子安的姨娘之一。
殷溪不悅道“又不是我逼他答應的。”
是柴家為了求娶她,死乞白賴的纏著她,自己做的承諾。
“即便是他自己答應,你身為女子,怎麼能讓他做這種承諾!”又有人指責起來,“你做人妻子的,替夫家打理內宅,開枝散葉是你的本分,你一人能生幾個兒子?你連納妾都不答應,那娶你回來做什麼?”
賓客們高高低低的指責起來,柴子安假模假樣的朝著賓客們解釋了幾句,讓眾人不情不願的歇了嘴。
周晚吟在一旁瞧了一會兒,殷溪已經氣的要炸了,憋著一口氣,離翻臉也不遠了。
柴子安卻並沒有去哄她,反而轉頭過來哄周晚吟。
“這幾個美人你先帶回去,我這裡不缺什麼,妹妹孤身一人,正是需要人作伴的時候。”
如果周晚吟曾經不是他的未婚妻,隻是一個遠道而來道喜的表妹,此時一定會被他感動。
他是如此體貼,如此溫柔。
通情達理,模樣也算得上俊俏,即便家裡有家世顯赫的嬌妻,也絲毫不屈服於她的淫威,而對自己溫情款款。
可是周晚吟很清楚,柴子安是有溫情的,他的溫情隻對那些高貴的,他配不上的,得不到的女人。
一旦這個女人放下姿態,紆尊降貴成了他的人,他就會立即覺得這個女人是凡俗女子,轉而再去追求其他的高貴的女人。
不管是他的未婚妻還是妻子,都會變成家裡歇斯底裡,蠻不講理的棄婦。
她在柴子安溫柔體麵的目光下笑了起來“表哥,你想到哪裡去了!我一個未嫁的姑娘家,怎麼會給表哥送姬妾!你再這樣,我要告訴外祖母了!”
“什麼?那你是什麼意思!”
“給表哥和表嫂找的詩姬啊。”周晚吟懵了,“她們可是赫赫有名的詩姬魚鴻雁,前幾日丞相府辦喜事,就是她們唱的賀壽詩,為了請她們過來,我可是廢了不少銀子呢。”
“詩姬!”柴子安臉色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趕緊退了好幾步。
本朝的詩姬是一種特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