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蜂司儀宣布完後續安排後,在場的大多數人就都散了,回去抓緊時間排練。
僅有少數幾桌人還留在原地。
其中就包括還在享用美味佳肴的韓夜等人。
事實上,主要就是灼月和薛濤在享用美味佳肴。
人既然都走得差不多了,那麼“冷豔”的灼月和“斯文”的薛濤就能稍微放開點吃了。
平時薛燕不但很少做海鮮給司徒雲夢吃,她自己也吃得少。
因為海鮮如果不新鮮,就容易散發出一股腥味,夢、燕二女都不喜歡,而川蜀地區遠在內陸,自古吃海鮮就頗為不易。
這時,韓夜等人的左後方那桌,廣寒散人正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她依然是外著水綠輕紗、內穿淡藍抹胸,若隱若現的冰肌雪膚和凹凸有致的美好身材都朦朧地呈現在外,即便放在仙家道派裡也頗有幾分姿色。
昨天韓玉師侄借了廣寒散人備用的衣服穿,一起來到這長樂苑後,她就與大家失散了,廣寒散人還擔心她會遇到什麼危險。
但細細一想,韓玉師侄是鎮天女武神轉世,這事大家都知道了,那麼韓玉在長樂苑遭遇危險,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被擒住、擄走。
所以廣寒散人倒也沒那麼著急。
今天,廣寒散人在貴賓席看到韓玉恰好就坐在她右前方,隻是因為韓玉的模樣和裝束被司徒雲夢用七十二變略微改變過了,致使廣寒散人費了半天勁才確認是韓玉。
廣寒散人不但認出了韓玉,還認出了韓夜,因為韓夜化身白晝時、廣寒散人正與藍無瑕同行,仔細看韓夜那副明秀模樣也能看得出,他很麵熟。
得知韓玉師侄歸到韓夜這一組,廣寒散人自然就放心了,但她並不傻,懂得“如果兩組之間競爭,無論如何都要擺出一副敵對者之姿態”的道理。
所以,廣寒散人學著金瑤元君的氣魄,一手置於腹間,一手背於身後,目光冰冷地注視著韓玉道“我找了你一晚上,沒想到你在這。”
韓玉唯恐廣寒散人誤會,正欲開口解釋,薛濤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對廣寒散人道“你就是碧玉堂掌門——廣寒散人吧?天山派小師妹不會跟你回去了,她已經跟了我相公了!”
廣寒散人從薛濤的聲音裡聽出了翠燕的感覺,她料定,薛濤就是薛燕扮的!
薛燕姑娘素來聰明伶俐,她應該是在提醒自己呆瓜妹現在的人物是天山派小師妹,了解一下、配合一下。
至於她的“相公”,這一桌除了韓夜能扮薛燕相公,還能有誰?
所以,廣寒散人強行壓下眉間的笑意,故作怒笑道“天山派小師妹?她在碧玉堂拜我為師,自然就是我碧玉堂的人!”
廣寒散人說著說著,突然理解為何韓夜等人要把韓玉成“天山派小師妹”,因為天山派已經徹底沒了,長樂苑要調查也無從查起,所以廣寒散人漸漸興致上頭,補了一句
“天山派?哼。就是那個直接被盤古之殤打得消失的門派?你們不說,我都快忘了。”
韓夜攬住韓玉的肩頭,不看廣寒散人,反而對韓玉道“小師妹,不是做師兄的說你。雖然師父把你趕出天山派了、你無處可去,那也不能找碧玉堂這種在昆侖八派裡排行老幺的二流門派啊。”
話是對著韓玉說的,話鋒卻指向站在一旁的廣寒散人。
這個韓夜師侄!每次廣寒散人和他說話就會被他弄得很不舒服,話裡時不時要帶幾句刺。
所以,儘管知道這是演戲,廣寒散人仍是不悅地道“好啊,碧玉堂既是二流門派,那麼作為本派掌門,隻好請閣下指點幾招了。”
說著,她做出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韓夜卻依然坐著不動,看了看四周,這才回應廣寒散人“動手倒沒問題,隨時奉陪,但這裡的乾闥婆和緊那羅都不好惹,你確定要在這裡打?不怕被她倆請出去?”
眼看韓夜和廣寒散人是劍拔弩張了,藍無瑕並沒走遠,他趕緊折返回來,化作一道白影倏然落到二人中間。
“廣寒師姐,什麼事?”
明麵上藍無瑕是關心廣寒散人,實際上當然是掩護韓夜。
他突然想起廣寒散人認得出白晝之身的韓夜,也突然想起韓夜不太喜歡廣寒散人、而廣寒散人也不怎麼待見韓夜。
大水可不能衝了龍王廟。
其實廣寒散人隻是被韓夜那句“排行老幺的二流門派”給氣著了,她還是有大局觀的,既然藍無瑕也過來解圍,她便昂起頭來,指著韓玉高聲對藍無瑕道
“這位姑娘是我碧玉堂的人,不知為何……”
說著,廣寒散人又指著韓夜道“被這廝帶去客房、一宿未歸!隻怕是行苟合之事去了!”
“男女私通,敗壞本派名聲!”
廣寒散人心想,既然韓夜和薛燕已經假扮成一對夫婦了,而韓玉昨晚上肯定和韓夜住一起,今日韓夜又左擁右抱,那就算說韓夜和韓玉是“苟合”、“私通”也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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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無瑕並未響應廣寒散人的話,因為繼續討論他榜樣假裝出來的作風問題,實無任何意義。
他隻想儘快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好各自的信息、再儘快把兩撥人分開。
這時,已經趕到藍無瑕身邊的朱瑾提醒了他
“無瑕,江湖規矩,不該問問對方名號嗎?”
朱瑾知道,對於廣寒散人,不管明麵暗麵,藍無瑕都應該認得、不必遮掩,可對於韓夜,藍無瑕卻不該認得。
所以藍無瑕作為和事佬,應該讓韓夜找機會“自報家門”!
果然,經朱瑾這麼一提醒,藍無瑕才想起“韓大哥現在在扮演誰”是一個極其重要的信息,沒弄清楚都不好和他對話!
藍無瑕雙手抱拳問韓夜“敢問閣下尊姓大名?為何不把我碧玉堂道友放在眼裡?”
說著說著,藍無瑕故作義憤地補充了一句“昆侖一脈、同氣連枝!碧玉堂這事,閣下如果不劃下個道來,我玉英宮掌門藍無瑕也絕不會善罷甘休!”
韓夜隻是眼神和藍無瑕對了那麼一下,就知道藍無瑕的心意了,之前隻是怕藍無瑕一時衝動相認,現在眼見藍無瑕已做好心理準備,他就肆無忌憚地演了起來。
隻見韓夜一手摟住灼月的楚腰、一手攬住韓玉的肩膀,狂妄笑道“好說好說!小生曾為天山派丹楓座下二弟子,俗名葉涵,後拜魔界鬥地魔尊重樓為師!”
灼月則看著朱瑾,表情冷淡地補充道“葉公子可是六界鼎鼎大名的摘花書生,就算你們玉英宮和碧玉堂兩派聯手,也未必是他對手。”
燃星咯咯笑道“雖然葉公子出了名的好色,但畢竟天山派小師妹是她的昔日同門啊,眼見被碧玉堂欺負,又豈能不仗義出手、收為後宮?”
廣寒散人和藍無瑕互看一眼,恍然大悟。
哦,原來韓夜在扮一個武藝超凡的浪蕩書生!
而後,韓夜才把四女各自都介紹了一番,包括韓玉的新名字。
廣寒散人聽說灼月和燃星是妖族公主後,心想,那就不能演成兩撥人打鬥了。
至於下一步該怎麼走,她得聽聽藍無瑕的意見。
所以廣寒散人看向了藍無瑕。
藍無瑕一時間也沒什麼主意,他又看向朱瑾。
朱瑾回以微微一笑,道“無瑕,你覺得堂堂明玉宮的大宮主有必要對你撒謊嗎?”
“她都說了,玉英宮和碧玉堂聯手也未必是葉涵公子的對手,那如果她和她妹妹再加入進來,與我們為敵,我們麵對的可就是三個妖主級彆的對手了!”
“即便能勝,也勢必大損元氣,何必呢?”
朱瑾說著,向灼月行了個禮,她也看出灼月就是司徒雲夢扮的,所以恬然笑道“這位妖主姐姐,祖母乃陰山姥姥,亦為一方妖主,而我是她唯一的小孫女……如果說仙家道派須同氣連枝,那我與姐姐份屬同類,也自當同氣連枝,不宜同室操戈、拔刀相向……”
“你說對嗎?”
說著,朱瑾春山之眉微揚、秋水之眸泛光,看向灼月。
化身灼月的司徒雲夢很喜歡朱瑾,覺得這妹子真是聰慧!
不但是司徒雲夢喜歡,薛燕和韓玉也喜歡!
因此,灼月甚為同意地點頭道“妹妹客氣,拋開今日之事,你這朋友,本宮是交定了。”
朱瑾這才看向藍無瑕,牽著他的手道“相公,葉涵公子與他小師妹久彆重逢,那是天山派門內之事,葉涵公子一沒逼迫、二沒強要,實乃你情我願,這事我們便不好管。”
“何況這也是暗天教長樂苑的地頭,就更不好管了,是吧?”
藍無瑕接話道“對!所言甚是!”
藍無瑕便轉向廣寒散人,勸說道“廣寒師姐,你來長樂苑,該不是為了行俠仗義的吧?你我心知肚明,你隻是為了獲得長生不老、容顏永駐之靈力!”
“今天如果非要在這裡打一場,不論勝負如何,東家都會把我們趕走,那豈不是蛋打雞飛、便宜了彆人?!”
“反之……!”藍無瑕指著葉涵,對廣寒散人道“一旦你奪得魁首,獲得了那強大的靈力,不但能長生不老,還能不費吹灰之力打敗葉涵!”
“孰輕孰重,廣寒師姐還望三思!”
韓夜都想給藍無瑕豎個大拇指了,藍無瑕不但是明麵上化解了尷尬,暗地裡也和大家對好了戲。
廣寒散人則佩服藍無瑕機智,儘管是朱瑾的提醒才讓藍無瑕上道,但夫妻在外、原當一體,二人配合起來確實讓她連台階都好下了。
廣寒散人冷冷地瞥了韓玉一眼,提醒韓夜道“葉涵,我是看你師妹可憐才收留她,誰知她竟毫無感激之心,是個白眼狼……”
“她說被我欺負,實乃一麵之詞,也隻有你會相信。”
“今日她能從我這裡跑到你那裡去,明日也難保不從你那裡回到我身邊,這樣的牆頭草你想留著,也無妨。”
“但這筆恩怨,我算是記下了。”
“今夜舞台,各憑本事,自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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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寒看了看眾人,轉身回到自己那桌,帶著桌前的水靈素和李徽音緩緩離去。
藍無瑕和朱瑾則想留下來,各自和韓夜、司徒雲夢、薛燕打招呼,卻被江無缺叫了回去。
如此一來,三撥人馬互相是了解了,而藍無瑕和廣寒散人肯定也會掩護韓夜、把這個摘花書生風流郎給扮下去。
又過了半個時辰。
灼月和薛濤吃得飽飽的後,就隨燃星、韓夢瑤跟著摘花書生回到了房間排練。
確如韓夜所言,灼月被韓夜一番話說得茅塞頓開後,唱歌跳舞就學得飛快了,一想起能唱給韓夜聽、跳給韓夜看,灼月特彆有興致。
而水落櫻也因為打開了心扉,她扮演的燃星與灼月、薛濤配合得越來越默契。
大概排練了兩個時辰後,韓夜覺得已經練到極致了,便提醒大家休息為主、放鬆備戰。
眾人遂回到了一樓觀眾席。
這時,眾人左側,碧遊三霄娘娘已經坐在那了。
右後方,羽霓裳和一航道人,妃暄和張子陵,玉致和竇仲,均已入座。
左後方,軒轅墳三妖也回到了座位,正在吃著蟠桃、飲著仙露。
看來,這幾撥人對自己還是挺有信心的。
再過得半個時辰,各路人馬就紛紛到齊了。
這期間,韓夜等人已經又吃了頓晚餐。
餐後,韓夜也被四女伺候得特彆舒服,灼月給他揉肩、燃星給他捶背、薛濤給他扇風、韓夢瑤給他按腳。
韓夜也不管四周那些羨慕的目光,聞著灼月渾體散發出的迷人芬芳,他不由得抓住了那細嫩的手腕,一把將灼月拉進懷裡、坐到身上。
灼月坐在韓夜的雙腿上,玉麵微紅,側頭看向韓夜,冷聲道“做什麼?”
韓夜笑吟道“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吟著詩,他倒了一杯瓊漿玉液,喂給灼月喝。
灼月喝完這酒,神情也是清冷中略帶起一絲絲嫵媚,忍不住道“葉公子,等下本宮還要上台表演,頂多就陪你小酌這杯了。”
灼月身子輕盈、香風送爽,弄得韓夜情不自禁摟住了她宛如流素的楚腰,將懷裡的她又緊了一緊。
灼月隻覺韓夜懷中滾燙無比,腰臀間能感受得到對方傳來的熱,所以,她不但是臉蛋更紅了些,壯麗峰巒也因為微喘而輕輕聳動,隻能藍眸圓睜地對韓夜道“放肆!你再這樣無禮,本宮下去了!”
韓夜和老婆玩得很開心,因為偶爾撩她一下,看到她心頭小鹿亂撞的樣子,就覺得模樣極美,何況老婆現在還演了一個妖中女王、冰月美人,那就更有趣。
韓夜還打算繼續作為淫魔書生調戲灼月,胡蜂司儀卻從舞台後方的結界飛了出來,並變回美女的模樣落在台上。
“好了,戌時已到!”
“那麼,大家期待已久的表演,馬上就開始了!”
胡蜂司儀大聲對一樓貴賓席、二樓食肆、三樓茶樓的看客說罷,安排兩隻揮舞著翅膀的蛾子精飛上台來。
那兩隻蛾子精合抱著一個半人高的金瓶,胡蜂司儀讓她倆把金瓶搖了搖,而後從裡麵依次取出了十二根金色的簽子,簽子上分彆刻有各組的組名。
隻聽胡蜂司儀一個個地念道
“一,琴簫組——《笑傲江湖》。”
“二,碧遊組——《九曲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