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天將暗_自在真仙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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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天將暗(1 / 2)

殷釋天不是不愛菱香和流鶯……

而是極度厭惡菱香和流鶯!

當菱香和流鶯認為“英雄需要美人”、“帝釋天需要眷屬”的時候,其實,殷釋天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是,殷釋天有過伴侶,佘芷乃他一生摯愛。

然而,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佘芷一死,在殷釋天的眼裡,天底下已經再無女人值得他付出真愛。

他不過是順手救過兩個風塵女子,就被二女找上門來大獻殷勤、不知分寸!

尤其是殷釋天內心深處裝著逝去的愛人之時,乾闥婆竟敢多番打擾,這已經是死罪一條!

原本殷釋天看在二人忠心耿耿的份上,加之正值用人之際,這才將二人封為乾闥婆與緊那羅。

不成想,這二人屢次曲解他的意思,竟然到處為他在六界中尋找眷侶?

置殷釋天的亡妻於何處?!

而且,乾闥婆和緊那羅又是怎麼想到在六界開一個最大妓院的?

這些藝伎名伶明明俗不可耐,卻偏偏故作高雅!自作主張!

留於教中,實在有害無益!

殷釋天認為,當著司徒雲夢的麵把乾闥婆和緊那羅處決,就是這二人最好的歸宿。

他不讓毘沙門和娑伽羅出麵,並不代表自己不出麵。

除掉兩個早就該死的屬下,以表誠意,並向對手尋求合作,方乃殷釋天最佳選項。

隻是,畢竟也算是兩撥陣營的最高首腦初次碰麵,殷釋天的突然現身,令在場氣氛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薛燕發現她的七竅玲瓏心並不能看透殷釋天,殷釋天的體內仿佛藏著一個深達九萬裡的深淵。

三霄娘娘也發現誅仙劍陣在殷釋天周身三十丈之內會失去效力,無論青光、白光、紅光、玄光,它們儘數為殷釋天所吸收,而殷釋天則安然自若地立於誅仙陣內,仿佛在他眼裡根本就沒有這個陣。

眾人沉默半晌,殷釋天才打破寧靜

“伏羲怎麼沒來?”

儘管眾人與殷釋天或近或遠地隔著數百丈的距離,但殷釋天一開口,整個裡蜀山均能聽到他沉穩而略帶滄桑的聲音。

金神蓐收身為上古正神,對於天帝伏羲自然是極力維護,他以神靈之息將聲音傳播到數千裡之外,道“這種場麵,還不至於他來。”

金神蓐收此番虛張聲勢並不明智,因為他傳播聲音仍需動用靈力,而殷釋天則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傳音,高下立判。

道行高深的神仙均能感覺到或許十個蓐收都不是眼前這個突然冒出的敵人之對手。

蓐收回應了殷釋天的話,殷釋天卻沒搭理蓐收,他雙手負於身後,一邊在眾人當中尋找他要找的人一邊道“也對,他來不來無關緊要,六界之主,已非他能做主。”

“畢竟……真正能夠做主的人,就在眼前。”

說到“就在眼前”四字時,殷釋天終於找到了他要找的人,他伸出一隻手攤向司徒雲夢,目光裡流露出一絲尊敬。

這一絲尊敬,令夜夢燕三人頓覺不適。

韓夜和薛燕自不必說,他們都認為殷釋天肯定有什麼陰謀。

司徒雲夢卻是打心底裡討厭殷釋天,說不上原因的討厭。

成熟後的司徒雲夢,對於內心討厭之人反而不會再刻意修飾她冷漠的表情,因為殊無必要。

一個真正的大人物是既要有姿態、也要有情緒的。

猶記得,在司徒雲夢涉世未深之時,萬毒老祖之子百目借焚天舊友之名與她接近、以琴詠誌,司徒雲夢還略有幾分好感,後來,她從琴聲裡感覺到百目的誌向看似遠大、實則粗淺,其實就已經有些莫名的討厭了。

但那時的司徒雲夢沒有尊重過內心的這份“討厭”,仍然保持與其體麵對話,致使百目反而誤以為司徒雲夢對他有點意思。

直到百目用毒害人、脅迫自己甚至逼得三個蝴蝶徒弟焚身化灰,司徒雲夢才有所醒悟

人生在世,與人相處,有時候就應該尊重那種“一開始就莫名反感某個人”的厭惡感,因為你會發現,兜兜轉轉到最後,你還是厭惡他,隻不過那時你或可明確說出為何厭惡他了,因為他掩蓋在鮮麗外表下醜惡終究是暴露了出來。

所以,自那之後,但凡第一眼就看不順眼的人物,司徒雲夢絕不會和他們好好相處。

司徒雲夢銀發飄飄、冷豔如霜地望著殷釋天,雖知殷釋天說的“真正能夠做主的人”就是自己,她也懶得搭腔。

殷釋天對夜夢燕三人的行為略感困惑,在他盤算好的計劃裡,三人不該是這種反應。

為免自己一個人尷尬,殷釋天對司徒雲夢道

“哦,對!請原諒小可的唐突,忘了向您作個自我介紹。”

說著,殷釋天雙手合十對司徒雲夢行禮道

“小可姓殷、名釋天,曾用俗名無忌,現為暗天教教主……”

“小可該當稱呼您為司徒雲夢?飛凰公主……?”

“還是五彩之心?”

殷釋天說到這裡,目光望向司徒雲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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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司徒雲夢並不想和殷釋天客套,她左手托著右肘、右手搭著左肘,冷聲道“叫本宮飛凰公主吧。”

薛燕則在一旁忍不住對殷釋天道“我說陰濕天,彆在這裡假惺惺了,你這一把年紀,還對著人家一個少婦‘小可’、‘小可’地自稱,你可真是沒羞沒臊!略略略!”

說到後麵,薛燕衝殷釋天做了個鬼臉。

殷釋天神色自若,反問“難道不對嗎?”

“五彩之心在三千世界存活了不知幾億年,比這個世界的年齡都大,老夫在她麵前自稱小可,何錯之有?”

韓夜眼見薛燕一副立馬要開口和殷釋天打嘴仗的架勢,連忙沉聲控場道“暗天教主,你此番過來如果隻是為了讚美內子,那就請把你這兩位辦事不力的手下留下,而後自行離開,不用說這麼多廢話。”

韓夜之所以沒打算在這裡對殷釋天動手,是因為“對手主動找過來”和“大家殺到總壇去”,情況是大不相同的。

韓夜尚不清楚殷釋天的底細,但他知道,殷釋天不至於傻到親自過來送死,既然敢來、必有防備,反之,如果是眾人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殺過去,路上還能獲取更多情報,再遇到殷釋天才較為穩妥。

是故,隻要殷釋天能把菱香和流鶯留下,他走不走無所謂。

殷釋天卻對韓夜說“駙馬,我知道你是我老朋友公孫正的愛徒,為人聰明磊落又知變通,可你說錯了,我並不是來讚美尊夫人的,我是誠心來向尊夫人道歉的。”

把話說到這一步,殷釋天麵朝司徒雲夢,誠懇地雙手合十道“稟飛凰公主,小可創立暗天教十餘載,掌教無方、治下無能,這才致使我教中出了摩呼羅迦這等殘暴蠻橫、喪儘天良的惡徒,如果不是您連夜奔赴太湖剿滅了蛇神壇,小可理當親自將這摩呼羅迦千刀萬剮,以告慰那萬千無辜百姓之靈魂!”

薛燕罵道“彆在這裡放馬後炮了!姑奶奶告訴你,拔出蘿卜帶出泥!你們暗天教就沒幾個好東西!想讓死了的家夥背黑鍋然後洗脫罪孽?門都沒有!”

“所以,我才不得不來到飛凰公主麵前,表達一下我身為一教之主的決心。”殷釋天麵色逐漸平和,平和得就像一座帝釋天的雕像一般,他將左手食指向上一鉤,被星雲籠罩的菱香和流鶯就飛到了他左右兩側。

“乾闥婆、緊那羅,你倆助紂為虐,幫助摩呼羅迦殘害黎民百姓已是死罪一條;飛凰公主攜夫過來查案,你倆又三番兩次以武力抵抗,致使裡蜀山千瘡百孔、生靈塗炭,罪不容誅!”

“今日,我以暗天教創教始祖兼教主之名義,收回你二人身上的所有神力!革出本教!!”

話音剛落,殷釋天左手一抓,菱香和流鶯體內就各自湧出兩團星光閃爍的黑暗星雲,規模大小與龍蟒騰蛇死去前幾乎相當,但其內蘊靈力之強度則在龍蟒騰蛇百倍以上。

殷釋天將這兩團黑暗星雲收入星空法袍之中,渾身發出一陣暗光,這才放下手來。

而與此同時,菱香和流鶯的頭發瞬間蒼白,皮膚變得皺巴巴,原本已經快愈合的傷口也血流不止,就像一瞬間老了一個甲子!

一旦全部星雲被收走,托住菱香和流鶯的星雲也就消散無蹤了,菱香和流鶯自然而然地朝著下方的深淵墜落而去。

司徒雲夢和薛燕眼見菱香流鶯有性命危險,暫時沒工夫和殷釋天糾纏了,一左一右飛出去抱住了她倆,隻不過司徒雲夢是用聖魔光遁術接住了菱香、薛燕則用梅花鏢和銀絲線帶走了流鶯。

殷釋天冷漠地看著兩個忠心耿耿的屬下即將陷入死亡,反而對司徒雲夢點頭道“飛凰公主果然有顆菩薩心腸,即便十惡不赦之人,也不忍她們就此死去。”

“閉嘴!”司徒雲夢忍受不住殷釋天在頭頂上廢話、狠狠瞪了他一眼。

“少他娘的放屁!”薛燕也受不了殷釋天拍馬屁、狠狠罵了他一句。

二女同時發聲,隻不過薛燕說得更快,致使二女的聲音似乎快疊到一起了。

但不管夢、燕二女如何厭惡殷釋天的做法,她倆都感覺得到

菱香和流鶯的生命真的要到頭了。

二女的靈力已微如螢火,氣息已細若遊絲。

司徒雲夢抱著懷裡的菱香,撫摸著她原本俏麗絕世、如今滿是皺紋的臉,心疼地問“你還有什麼想要本宮為你去辦的嗎?”

菱香搖了搖頭,說出了她人生中的最後一段話

“菱香的命都是教主給的,教主想拿,是教主的權利……”

“飛凰公主,萬一日後教主敗於你手,也請答應我……彆殺他。”

司徒雲夢頗為猶豫,因為從她知道殷釋天要殺菱香滅口之後,她就特彆想殺了殷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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