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嘿咻爬上主位,她與公主間隔著一張小幾,
薑安胖爪撐住臉頰,向門外看去。
衙役怎麼走的這麼慢呀…
“誒…官差大爺,你彆推我呀,這事兒真和我沒關係…”
“我還賠了錢呢!”
打扮花枝招展的老鴇和昨夜來這驛站的幾位姑娘都被衙役帶來,
那幾位姑娘穿著素淨,臉上、腕間都有些青紫的傷痕,
後麵還有兩名衙役架著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男子,他氣息微弱,眼神潰散,乾到起皮的嘴還在喃喃什麼。
“刺…刺史大人…”
“求您給草民做主啊,小妹…小妹她…”
白發蒼蒼的老者握上這男子的手,將人安置在椅子上,聲音沉沉,
“你放心,若你小妹當真是被漠北使團的人殺害,隻要他們還在崇州,本官就管得!”
“公主,人都帶到了…”
那仁躬身行禮,腳尖微動後又走至她身側說了什麼,
團子支楞起上半身也沒聽見,隻是覺得這位漠北公主好像更生氣了…
“嘭!”
她手中長鞭扔到小幾上,厲聲喚了一個人名,“格日勒赫!”
被叫了名字的男人橫了一眼那仁整個狗腿子,暗罵一聲卻還是站出來乖乖給公主行禮,
那老鴇似乎也明白刺史大人想要徹查此案的決心,趕緊反手懟了幾位姑娘一下,聲音急促又帶著些許討好,
“趕緊認認,昨日是不是他招了你們來驛站!”
姑娘們看了這人一眼,又非常快的低下頭,戰戰兢兢的樣子怕極了他,
有一個姑娘美眸噙著淚,抖著手指向格日勒赫,
“是他,就是他…”
她雙腿軟下,期期艾艾跪下,臉色蒼白的訴說起昨日之事,“小杏子是我的小丫鬟,我隻是想著她需要錢,就想帶她來驛站,”
“一個小丫鬟,我們這幾個姐妹若是伺候著貴人高興,他也能賞些銀錢給小杏子…”
“可誰曾想,他偏要小杏子去伺候,我們不肯,他便讓侍衛打人,還將…將我們賞給了隨從,”
“小杏子就在屋裡,大人…我們沒有辦法…我們救不了她…”
這個世道便是如此,就算是鄉紳,也敢草菅人命,他們這些苦命人的命,在他們眼中甚至比不得那討喜的寵物!
薑安睜著圓眼去看那姑娘滴滴掉落的眼淚,耳邊充斥著的是姑娘與失去小妹那男子的哭聲,
心臟似乎在悶悶的難受。
忽地,耳邊所有聲音都弱了幾分,
她撞上祈善淵永遠溫和的眼睛,他好像在說,
“安安不必去聽…”
安安隻管開心過著自己的生活…
她身邊所有人會為她建造最堅固、最漂亮的堡壘!
聞守時也覺得這麼小的團子不該為這樣的事情煩心,
這件事人證都在,隻是對方的身份有些難辦,他擔心一會兒場麵不好看,再傷到團子。
他歎息一聲,走到薑安身邊,
“小姐,讓這位小公子帶著您在附近轉轉可好?”
團子的手抓上淵淵捂著自己耳朵的手,圓眼透亮又乾淨,
她歪歪頭,掃過在場所有人,
她看見的是漠北公主眼底的漠然,是姑娘們的淒苦,是殺人者的不為所動與狡辯。
“安安可以呀~”
她去看還在強詞奪理的格日勒赫,
這人說,他不知小杏子不是春杏樓的姑娘,他以為她隻是個賣身的姑娘,用了便用了,
殺了,他也賠給春杏樓錢了,
他沒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