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已過,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如同金粉般灑進林中,描繪出空氣的形狀。
林中響起鞋子踏在腐葉上發出的沙沙聲,薑安闖進一縷陽光中,金製的配飾讓她閃閃發光…
她蹲在那兒,胖爪抓著蘑菇扔進背後的背簍中,哼著不成曲子的小調。
她的周圍,正言、正律與釀釀守著,暗中還站著時刻跟著她的薑四。
“紅傘傘啊,白杆杆,吃完一起…”
團子一邊哼著不知在哪裡聽過的小調,在林中尋尋覓覓,見到蘑菇就停下。全然沒有感受到周圍藏在暗處的危機與緊張…
正言身上的兔子都被敲暈了藏起來,往日裡停不下的嘴也格外安靜,一雙眸子審視著小姐周圍每一處。
就在他們剛剛走過的那片空地上,閃身而出幾名身穿黑衣、手執彎刀的蒙麵人。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交流,步調一致向著林中那道火紅身影而去。
釀釀的耳朵微動,偏過頭聽了一會兒後,抬起的手又放下…
她打了幾個手勢,示意正言、正律兩兄弟不用管,自有人解決那些臭蟲。
“嘭”的一聲響!
一名黑衣人胸前赫然出現鞋印,整個人倒飛出去砸在腐葉上。
薑四收回腳,在半空翻轉身體,輕飄飄落在樹枝上。
他手中刀沒出鞘,抵在身側,眉眼冰冷的吐出幾個字:“靠近者,殺。”
黑衣人眼中忌憚,隻看了一眼樹上那人和他手中長刀,便抬手下令撤退。
薑四沒追,直奔著小主子的方向而去…
這些人不是來刺殺的,更像是確定某種事情…
另一邊,
薑寂臣隻帶了觀硯一人,以及他的暗衛薑九離開。
男人沿著一條小徑閒庭信步般走向某個方向,路的兩旁不斷有打鬥聲音傳來。
薑九一人一劍,掃去主子身側所有埋伏的黑衣人…
“鎮國王爺這暗衛真是好身手啊…”
薑寂臣輕輕揮手,傾瀉的內力將阻路的灌叢震碎,他掀起眼皮去看小徑上停著的華貴轎輦,唇邊勾起冷笑。
“本王麾下,好身手的人多了,一打十不成問題。”
“哈…”
轎中人一聲輕笑。
而此時轎輦的輕紗被風吹起,她一隻纖手緩緩探出,那指尖染著豆蔻,腕間的玉鐲格外惹眼。
不為材質,而是其篆刻的龍紋。
她探出的纖手招著薑寂臣靠近,那姿態像極了上位者…
不過可惜她麵對的是活閻王薑寂臣。
隻見他腳步未動,骨節分明的手握上觀硯腰間的佩刀,將出鞘的刀灌入內力猛然擲向轎輦,
“本王給你臉了?”
淡淡一聲反問脫口,薑寂臣周身卻蕩開淩然氣勢,內力外露,以他為中心所有樹木嘩嘩作響…
那轎輦的輕紗也被吹起,其中坐著的人依舊不為所動。
“叮”的一聲,是刀被截下的聲音。
東離陵武侯手中長劍被斬斷,他背過手去將半截斷劍藏起,手掌虎口一片血肉模糊。
“王爺何必動怒呢?”
“按道理講,你該稱本宮一聲嫂嫂~”
一隻秀鞋從轎中探出,往上看去是以寶石點綴的裙擺,盈盈一握的腰間玉飾相撞聲響清脆,腰封上綠鬆石點綴。
再往上是金線簇繡的大紅宮裝,纖細的脖頸,噙著笑的紅唇,一雙鳳眸瞧著你時勾人心魄…
她生的美極了,將嫵媚與清冷糅雜在一人身上,光是站在那裡,其餘一切便都失了顏色。
薑寂臣望著她,恍若在看一件死物,“我皇兄的陵寢就在崇州,長公主若是要去,本王送你一程。”